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徐大夫却意外喊住了他。
“你等等!”
穆辞宿转头。
“我家地址,我晚上五点半下班,我儿子应该会比我早到家。我父亲回来当天都是他陪着。你想要的细节他都知道。你七点左右过来。”
“谢谢您。”
“别谢我,我只想知道害了老爷子的到底是谁。”说完徐大夫又回了办公室。
这次,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终于控制不住的无助了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的父亲,一辈子的时间都耗在实验室里,到了这个岁数,还想着带技术回国,为了国家做点什么。可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
她是亲闺女啊!她比任何人都煎熬。可能怎么办呢?就像穆辞宿说的,如果曲芳斋真的冤枉呢?
想到急救手术时曲茗身上的伤口,她比谁都清楚这姑娘下了多狠的手。
所以如果她真的冤枉呢?
徐医生的心里充满了迷茫。她既想迫切的知道真相,又畏惧真相。因为她很怕如果真相不是她们之前认为的那样,那曲茗的悲剧,是不是就是他们一手造成?
是她们把曲茗逼上了绝路。
怎么就这么难呢?徐医生的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下来,仿佛无穷无尽。
而穆辞宿那边,却已经回到了急救室外,傅昭华等在哪里。
“曲茗已经脱离危险了。”傅昭华和他说了一边曲茗现在的情况。
“嗯。”穆辞宿点头,“我先送你回去。”
“晚上还要出门吗?”
“我要去徐医生家里见见他的儿子。”
“我也去!”
“先休息。不差这一天。”
傅昭华还想说别的,但是看穆辞宿的情绪似乎并不太好,最后还是选择听从他的安排。
“那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穆辞宿这么说着,带着傅昭华上了车。
燕京还挺大的,傅昭华家和徐大夫家一东一西,往返一趟等穆辞宿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时间正好是七点。
徐大夫一家已经吃完饭。给穆辞宿开门的就是她的儿子,一脸不屑。
穆辞宿没有任何不适,只是一脸平静的进了屋,例行公事的说出来意。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想拿到那个曲爱国的无罪证据吗?我告诉你,别做梦!”徐大夫的儿子几乎一秒就炸了,他比傅昭华还要小上一两岁,性格也更激进。
可穆辞宿却没有任何发火的意思,只是安静的站起来准备走。
“对不起,看来今天不是详谈的好时候,给您添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以退为进吗?”徐大夫的儿子步步紧逼,“是不是你接下来就要去网上公布,我们这些被害者家属多么的愚蠢不讲理,连基本的调查配合都不管?”
“然后在表示我们就是这么恶毒的人,我外公出事儿都是活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穆辞宿十分惊讶。
“不就是你把曲茗自杀的事儿放到网上的吗?”徐大夫儿子冷笑,“现在网上一面倒的觉得曲茗无罪,曲芳斋点心没错。至于之前从曲芳斋查出来的地沟油、还有那一批点心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都是我们这些受害者凭空想象的!”
喘了口气,他死死的盯住穆辞宿,眼里竟然像是有些恨意,“你的目的达到了,曲芳斋现在在众人眼里就是备受虐待的小可怜。”
“我很好奇,你们这些律师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逼?就像救世主一样?”
穆辞宿盯着徐大夫的儿子看了一会,突然问了一句话和他说的完全不相干的话,“你是不是自己觉得曲茗之所以会出事儿,都是因为你最开始发出来的帖子?”
一瞬间屋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可短暂的沉默之后,徐大夫的儿子又立刻开口反驳,“怎么可能?”
“曲家害人不浅,就是都死了也……也……”他嗫嚅了半晌,最终红着眼狠狠地锤了沙发一下。
“对不起。”这次说话的是徐大夫,“曲茗出事之后,我儿子也受到不少人的攻击。所以他今天的情绪不好。您有什么问题,就现在问吧,过几天我怕我们也不想再继续回忆了。”
徐大夫挽留穆辞宿。
而徐大夫的儿子也在父亲的安慰下,主动把自己的手机拿到穆辞宿面前。
“你自己看吧!”
穆辞宿接过手机,之间屏幕上徐大夫儿子的微博首页,一连串的艾特都是不堪入目的讨伐和谩骂。
其中最刺眼也是最扎心的一句是——“曲茗死了,就是你害的!”
而最讽刺的并不是这些艾特和转发,而是这些艾特和转发之人的名字。
这些名字十分眼熟,分明是之前嚷嚷着要送曲茗去死的那些。而现在曲茗真的自杀了,他们却反过来谩骂徐大夫一家是杀人凶手。
穆辞宿只觉得荒唐到了极致。而徐大夫的儿子也适时开口问他。
“你不是律师吗?”他的嗓音俨然带着委屈到了极点的哭腔,“那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我一个受害者,却连诉苦的资格都没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