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快三十好几了,算是见过场面的人。
他不作气,可神色也没有缓和下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如若再吵闹,就只能请进大牢里审讯了,想要明哲保身的,就安静点接受审查!”
有人主动出来缓和气氛,说:“大家都消消气,事情早查出来就早点离开嘛。”
李捕头让小二上楼,将还待在房间中的人都请出来。
之前仵作跟他说,这人大概死在戌时,肚子瘪瘪的应该是没吃什么东西。
他问掌柜,掌柜的也说昨晚张老头进屋后就没再出来过,也没有点菜。
在这段时间里,有几个人也没有出来过。
他需要将人都请出来对对口径,看有谁会撒谎。
斯年早就听到了下面的动静,小二还没敲门他就主动走了下去。
迎着众人的目光,十分淡定地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他这一番举动,无形之中让大家的神经都松了一下。
心态好,要放平心态嘛,又不是自己做的,虚什么虚?
只有掌柜的看他的眼神不大一样。
既有怀疑又有害怕,复杂得很。
小二上去敲玄字二号门的时候,敲了有一会儿还不开。
李捕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天色还早,掌柜的又说还没有人出去过。
所以这人是故意不开门,还是……
他将刀跨在腰边,蹬蹬的就要上楼。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
走出来的人,一袭青衣身如玉树,腰带跟着脚步轻轻地晃。
整个人看起来都轻飘飘的,脚下也没发出什么声响。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却将视线落在斯年的身上。
于是众人又去看那年轻的道士,斯年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来:“我们认识么?”
言下之意,不认识就赶紧滚蛋。
这道士脾性不小哇,众人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简守不尴尬,他看得特别仔细。
从浓密的眉到漆黑的眼,高挺的鼻梁和厚薄适中的嘴唇。
长大了的斯年,比小时候还要端正,只不过那股“坏”劲儿却是浸入了骨子里。
比如现在,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简守,故意压迫着他。
一字一顿:“我说,我们,认识么?”
“不认识。”
声音也是轻轻的,薄薄的嘴唇像是抹了胭脂一样红。
隔得这么近,斯年甚至感受到了从他口中飘出的一股幽凉。
斯年皱着眉退后一步:“那你看个屁!”
这么凶,一直在旁边坐着的雅罗倐地站了起来:“你嘴巴放干净点!”
斯年摊开手,不与女子计较:“姑娘生得挺好看啊,行吧,我不说了。”
雅罗认为自己被个混混调戏了,气红了脸。
她有些委屈地望向简守,却发现他竟然还在看那个臭道士。
简守:“你昨晚喊得很大声。”
斯年:“啥?”
李捕头追问:“他喊的是什么?”
江湖人士:嘿嘿嘿,还能是什么?原来他们是那种关系啊!可真够腻味的。
简守看着他,眼中藏着东西。
“你在喊:走水了,快救火。翻来覆去的就这几个字。”
斯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既有难堪又有愤怒。
“没想到,这位公子人模人样的,却是有特殊癖好,喜欢听人墙角。”
这是在骂他猪狗不如呢!
简守不置气,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也终于转移了视线。
斯年一个人搁那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