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倒是实话,跟自己关系最密切的除了阿树跟池谷前辈,大约也就这对无时无刻不在闪闪发光的四驱兄弟了。
“那你可给我记清楚现在说过的话了。”
得了满意的答复,启介这才悻悻地放开了他,不忘威胁意味十足地撂了句,又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我知道了啦。”
做出妥协的拓海摸了摸微微发红的脖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郁闷地耷拉着眼帘。
“sil-80的讯号灯已经发出来了。”
一抛下信号弹就不再做声的凉介忽然提醒道。
“啊。”
明白那是真子和沙雪在催促的意思,拓海本能地神情一凛,不再犹豫,平缓地将86驶出。
深蓝色的sil-80也反应极快地跟了上来。
第一个弯位就在不远处,偶尔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漂往左侧的拓海,却觉得心像被泡在了一边是火一边是冰的水中似的矛盾。
既有着燃起的竞速激情,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冷静。
是凉介先生坐在身边的缘故么?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面对迎面而来的弯角,拓海没有再分神多想,只是也不需要刻意去联系什么,长年累月浸 y- in 在体内的驾驶技术便已经自动自觉地c,ao控着身体进行了切档转盘和跟趾的一系列动作。
——黑白色的trueno在那瞬间完成了静止到雷霆般迅捷的蜕变。
“嘎啊——!”
而强大的惯x_i,ng也把原先坐姿悠闲,此刻猝不及防的启介给猛地甩到了靠垫背面上。
被日渐熟悉起来的主人驾驭着的ae86,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强悍士兵,得了号令后无惧挡风玻璃外那满了黯淡未知的世界,勇往直前;又如同被人从沉睡中惊醒的猎豹,发出悍勇的咆哮,角逐着心惊胆战的猎物。
凉介沉声道:“这个弯道过去把转数提到八千五。”
尽管这具新引擎的最佳发挥转数在一万一千转左右,可毕竟是在雨天,悬吊系统也没被重新调整,他不想在陌生的赛道上让拓海冒这个险。
“嗯。”
拓海根本没质疑他话语的意思,兀自专注地看向前方,灵活得叫人咋舌的右脚随着他拨动方向盘的弧度调整着踩踏的力度,黑白相间的车身活跃轻忽得像是一条在海洋里畅泳的游鱼,眨眼间就切入了弯道。
仍然是紧贴防撞栏的完美飘移,被短暂锁死的后轮成了最好的辅助伙伴,在状态糟糕的陆面上,也甩尾甩得不见一丝拖泥带水。
由于雨幕在不辞劳苦地遮蔽视线,即使有了老款翻灯的照s,he,能见度还是低得可怜,可这些阻碍也未能让他犹豫哪怕片刻。
“别看后视镜。”
纵使没将视线从前移开过,凉介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了拓海那下意识的分心,立马制止了。
“嗯。”
拓海在一刹那的局促后,也不再纠结于那小小的习惯,将功折罪地把j-i,ng力投入到这比秋名山道还要来得狭窄曲折的碓冰道路中。
自从他渐渐适应了这架比以前更强力的新引擎,就又恢复往常那种如臂使指的c,ao控自如感了。
每一个通过车身传递来的微小事物,都能不被遗漏地送达他的中枢神经网,再j-i,ng密地下达具体任务。
车内除了‘铿锵’的时速过100公里的提示音不绝于耳外,静得能清晰地听见每个人呼吸的声音。
“右前方20米处有土堆状的障碍物,注意规避。”
“太靠左了会擦到bumper,立刻往右偏移1公分。”
“速度可以再快一点。”
以及凉介那时而响起的,平稳得不见任何波澜的低沉嗓音发出的示警。
他并非是在无的放矢,碓冰山的具体资料在几个月前,他开启red su的‘关东最速计划’时就准备就绪,输入大脑中了。
实地考察,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要不是这计划才刚开始就碰到了秋名山这块预计之外的铁板,被迫夭折,那么至少在群马地区会进行得很顺畅。
想到‘铁板’的时候,凉介不禁在唇角勾起一抹极柔和的弧度。
而右边的拓海也在想着类似的事情。
他一开始吸收得还有些生硬,可再往下去时,却无形中越开越顺手了。
凉介先生真的好了不起啊……
有他坐在身边,就像是坐着一台计算j-i,ng密的电脑,一边效率极高地提取着讯息,一边简洁地分析给驾驶室上的自己。
拓海钦佩归钦佩,手下却有条不絮地,半分不见忙乱。
他一到雨天就喜欢用换挡锁死技法,这回也不例外——
在左手拨动换挡杆,使其自三档切成二档后,充分利用被突然提升的引擎转数和齿轮比之间的些微反应不及而产生的差速来诱发引擎刹车,直接导致后轮进入短暂的锁死打滑状态。
拓海就是利用这短暂的机械现象,配合确地重心移动的,不但能顺利进入四轮飘移,还能在甩尾时极大程度地减少驱动系统和离合的损耗——只是同样的技法却不能在干燥的道路上通用。
“很好。”凉介并不吝于给予赞美:“维持这个节奏,还25米的距离就是下一个左弯了。”
拓海:“好。”
连他也没感觉到,这里头掺杂了多少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