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拈着胡须点头承认,“这样来看,确实沈歌之文拔得头筹。”
皇帝沉声道:“既然如此,如何要将他排至第三?朕只闻人因容颜太丑而受累,不想姿仪太美,也会吃亏。这沈歌明明有状元之才,却要令他屈居第三,恐怕名山大川内所隐的隐士见状,越发不愿来科考。朕将科考交与汝等,汝等便这么办事?”
众考官被问得冷汗涔涔,哑口无言。
最终迫于皇帝的压力,所有考官一致通过,确立沈歌为状元。
皇帝将前十文章一一看过,又调整几个排位。
至此,春闱尘埃落定。
沈歌乃本朝第一位不及弱冠的状元,亦是本朝第一位姿容比探花还盛的状元。
私下,大皇子问:“父皇,不是说这沈歌是荀国公之人么?”为何还以状元之位相待?
皇帝沉默一瞬,答他:“朕愿与他有君臣之情谊,故而以状元之位相待。”
大皇子听完,心中暗自咋舌,他父皇对沈歌评价之高,前所未闻。
一个小小的沈歌,一入京便掀动整个京都,若有状元之身,荀家主母之位,未来还不定会掀起多大波澜。
第56章 赌金
沈歌在殿试上写下那篇文章, 心中已有破罐子破摔之意, 接下来几日, 过得舒坦无比,一点都不紧张。
荀府众人看他这悠闲之态, 心中纷纷以为他有把握,内心还得赞他一声好气度。
蛮子过来请教功课, 顺便问了句。
沈歌摇头,“正是因为不抱期望, 是以心情格外放松罢了。”
蛮子听了皱眉, “夫子文章写得这般好,仍不能进士及第?”
要搁先前, 按部就班地写那些应试之文, 沈歌还有几分把握能考前三。至于现在,他在殿试上卷子上怒斥一干大臣见识短浅后, 前三能有他的份那才叫奇迹。
沈歌不好与蛮子直说, 他拍拍蛮子的肩,一脸高深道:“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 你只瞧我文章写得不错,却不知其余人如何。若他人文章写得比我好,我未能进士及第有何好奇怪?”
皇帝在他身后站那么久,他家荀哥都说考官不敢让他排太后面,那样即使他未能进士及第,也有进士出身。如此, 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皇帝殿试时在沈歌身后站了许久的消息传出,许多人纷纷觉得沈歌多半要中一甲。
殿试过后的几日,茶馆中大多在讨论沈歌,女娘讨论他的容貌与才华,男子则关心此次春闱排名与先前的赌局。
有人叹:“若是早知晓艳昏公子能有这水平,我便买他赢了,白白浪费我四十多两白银呐。”
“唉,人云亦云,小弟我也投了三十五两,原先还想挣点小钱花花,不想艳昏公子实力这样强劲,莫说挣钱,这点恐怕也要赔进去。”
他旁边的书生摇头,压低声音没好气道:“还敢叫人艳昏?你不怕被女娘们挠得满脸血么?”
“若我说,我们都不及沈公子有才,叫艳昏也太不尊重人,日后这名头还真得改改。”
“是该改口了。别的不说,沈公子以十九岁之龄,能有这水平着实令人敬佩。刘兄、梁兄,日后我等莫叫这诨名为好啊。”
被点名的两人讪讪地笑了一下,再说时已自觉改口。
有凑在一起的女娘,提起沈歌时,往往会说:“沈公子这般俊俏,我看这次春闱的探花郎非他莫属。”
“他要是不当探花郎,估计其他当上探花郎的贡士也不好意思啊。”
“陛下在沈郎后头站了良久,显然极为欣赏沈郎,探花郎不给他,能给谁去?”
女娘们说着说着往往又是一阵笑,互相看着有时还会莫名地脸上一红,无端生出些羞涩。
整座京都,再无沈郎这样的良婿,模样极清俊不说,就连今上也极欣赏他的文才。除此之外,他还身家清白,为人温和有礼,无任何不良嗜好。此等良配,哪个女娘能嫁他都有福。
许多女娘暗地里倾心于沈歌,也有许多女娘觉得,这般完美的沈郎,纵使能嫁与他,一般人也难以配得上他。若他真娶妻,将十分令人惆怅。
无论众人怎么想,放榜之日还是如期而至。
沈歌哪怕心态再好,此时也有些紧张。他一大早便醒了过来,睁着眼望床上的帐子。
荀飞光起来上朝,见他这模样,伸手撑着床俯身端详他的脸,“眼下有极浅淡的青黑,昨夜没睡好?”
沈歌小小打个哈欠,“没睡踏实。”
既然已醒来,沈歌便不再赖床,他洗漱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出来,哪怕没睡好,也显出一股别样的j-i,ng神气。
沈歌一出来,绿枝便眼睛一亮地赞道:“这身衣服极衬你。”
荀府有绣娘,沈歌这身衣服乃绣娘花半月功夫细细缝制而成。这衣裳极贴身,腰带一扎,愈发衬得沈歌腰细腿长,玉树临风。
他若这般走出去,必将别的进士衬得黯淡无光。
沈歌跟在荀飞光后头一起用完早点,送荀飞光出门上朝后又回荀府待着。
蛮子与韶信看榜已看出经验,一大早便去候着,免得倒时挤不进去。
皇榜前人头攒动,许多人天不亮便在候着,全都伸长脖子眼巴巴地往皇宫方向看,就期盼放榜的官员能早一些过来。
李谦蓉的侄儿李筹畴与贡士无缘,整个荀府都在等沈歌的消息。
荀澄作为荀府大管事,手上权利比老太太还大些。在荀澄的严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