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昀淡淡道:“不这样你怎么肯掉以轻心, 我们还怎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潘志遥冷汗涔涔。
那么他的三万兵马被伏击也有了解释, 李琛那支所向披靡的西北军,恐怕在洛水等候多时了。
“胡人卷土重来的消息是你们伪造的,上报朝廷的军情是假的!没有兵马经过驿站, 沿途各知县应该传讯来的才对,为、为什么……”潘志遥的声音颤抖不止,“是谁拦下了消息?”
“这不重要。”叶知昀道,“你只需要知道, 李琛的勤王军即将赶到,你的死期就要到了,还你那个已经被俘虏的大公子。”
“……潘怀。”潘志遥攥紧手指, 他喘了几口气,竭力恢复冷静,过了数息,抬头看了一眼叶知昀。
那一眼透露着浓重的y-in鸷和杀气, 令人背脊发寒。
“死期?你要是真有把握,现在就不会跟着耗时间了。”
叶知昀心下一紧,潘志遥转而大步朝士卒们走去,“加紧攻打北城门!一举拿下皇帝和赵安,我倒要看看李琛究竟多大的能耐!”
叶知昀被身后的守卫推了一把,只能趔趄着跟上队伍。
北门外面修有护城河,需要放下吊桥才能通过,虽然素有易守难攻之名,但在人数压倒x_i,ng的猛烈进攻下,北城门的防御已经捉襟见肘,一眼望去,厮杀声震彻天地,黑压压的箭羽划过长空,士卒们拼死抵抗着叛军,剑锋从胸膛中抽出带起滚烫的鲜血。
皇帝和赵安一同站在城墙上指挥战局,周围到处是纷飞战火硝烟,不远处有斥候吼道:“西北军离都城只有三里地了!”
潘志遥当即下令,“加紧攻下北城门!务必不能放西北军进城!”
赵安索x_i,ng喝道:“把城门打开,放下吊桥!”
潘志遥怒不可遏地遥遥喊话:“——你以为放李琛进城他就会真的勤王吗?你真的明白李琛和叶知昀意图吗?!你拒绝投诚于我,即将迎来的绝对是他们的赶尽杀绝!”
腥风血雨在漫无边际的黑夜刮起,赵安的衣袍猎猎飞扬,他望着城墙下的千军万马,目光沉静,“李琛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清楚,今日大开杀戒的人是你潘志遥,来日史书所记载的,亦是你篡权夺位的罪行。”
潘志遥怒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怕世人谈功过?山不厌高,海不厌深,这个道理你明白吧?”
他转而扭过头,“弓箭手准备!”
万千上弦声响起。
赵安一劈手,立刻有甲士持着盾牌密不通风护住他和皇帝。
“——放!”
密密麻麻的箭羽落在厚重盾牌上,声音如闷雷如擂鼓,震颤天际,叶知昀不由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挡下第一波箭羽,已经有半数甲士伤亡,剩下的人也在勉力支撑,就在这时,一个士卒中箭倒下,露出了后方的晋原帝。
虽然有别的甲士去挡,但还是太晚了,一道箭矢贯穿了他的胸膛,这位上位不过数载的皇帝来不及吭上一声,就倒了下去。
“皇上!快救皇上!”
周围惊声不断,潘家的兵马全数冲了上去,场面乱成一团,叶知昀趁着看押他的士卒们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挣开了麻绳。
尸体横陈的城墙上,赵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和几个心腹手下一起拉动绳索放下吊桥,随着沉重的嘎吱声,木桥一寸寸向下降去!
远方西北大军疾行的动静越来越近,金戈铁马间尘土翻涌。
潘志遥手挽长弓,对准赵安一箭s,he去!
赵安躲闪不及,被这势若雷霆般的一箭擦伤,整个人向后摔去,再无力抓住绳索,“糟了!”
电光火石间,斜刺里伸出一双手,牢牢地抓住绳索,叶知昀赶了过来,不顾周围追他的敌军,咬紧牙关将吊桥放下。
身边尽是乱七八糟的喊声,有人拉扯他,按住他的肩膀,企图将他拖来,夺回绳索,叶知昀根本听不清他们的声音,用尽全力挣扎,夺过对方的剑刃,放下桥后直接用断刃将机关卡死。
这样,西北军就能进城了。
城墙下的潘志遥眼睁睁地这一幕,整张脸几乎都扭曲了,对叶知昀简直恨入骨髓,吩咐张孟:“你去把叶知昀绑起来,留一口气就行了,剩下全军跟我准备迎战李琛!”
张孟明白他的意思:“是。”
叶知昀和赵安一同被士卒们抓住,张孟盯着他们,像是一条斑斓蟒蛇盯紧了猎物,他掂了掂手里的鞭子,正要说些什么,一个斥候却急匆匆地道:“大人,皇宫和府衙里关押住朝臣们逃出了不少人,正聚在一起闹事,属下不知如何是好,请大人指示。”
“这帮老不死的!”张孟咒骂一声,把鞭子交给旁边的甲士,“给我先抽他们五十鞭。”
他转身调动手下,那甲士接过鞭子,他从头到脚佩戴着玄铁重甲,一步步朝绑在柱子上的两人。
赵安忍不住挣扎起来,想要拼命将麻绳扯断,叶知昀压低了声音:“别动。”
赵安别过眼一看,只见对方的腕间别着一把细小的薄刃,若非仔细察看,不然很难被发现。
叶知昀割开绳索,示意赵安别轻举妄动,等对方靠近的一瞬间了结他的命。
甲士已近在咫尺,叶知昀骤然伸出手去,袖中薄刃寒光闪动,可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拧到身后。
叶知昀被制住,赵安立刻夺过甲士的佩剑,锋芒刚刚出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