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就冒昧替各位提前结束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怎么了,里面到底是谁?”

陆离凝着脸,捏着杯子的手指指尖发白。

喻怀瑾直直地看着他,一手按剑,“恭喜陆庄主重登庄主之位,这一出偷天换日真是用的好极了!”

“怎么?还要顶着你弟弟的名字吗?”

那人走了下来,脸上的柔和婉约渐渐褪去,轮廓分明的线条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他们本就长得极为相似,变换一下气质就可以轻易变成另一个人。

他站在喻怀瑾面前,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

该叫他陆粼了。

人群一阵哄然,他并不理会,只是紧紧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你没死。”

喻怀瑾点头,“我没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来这是我的命数了。”他慨然说,越过他走向棺椁,“你们见过他了?是不是和我很像?”

“不像,”方澄泓敲着扶手,“他比你干净很多。”

“是吗?”陆粼低低地笑了,笑容幽暗,像是陆罹,“是啊。”他苍白的手指抚着棺椁,“他死的时候还很奇怪。”

“奇怪我这个哥哥为什么要杀掉他。”

“我也很奇怪,你们感情很好。”

陆粼忽然愣住了,他看着喻怀瑾,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疯狂魔障,“原来是这样!喻怀瑾,你果真是我的宿敌。”

“什么叫感情好?你知道吗?我们小的时候父亲还会带着我们一起玩,他甚至给我们讲过故事洗过澡。”

“可他还不是相方设法不惜手足相残来决定出一个继承人!”

“可是我的弟弟真的是天真,相信感情的人是注定要死在这场战争里。”

陆粼恨恨地看着那个棺椁,眼眸赤红,脸上绷出坚硬的线条,“他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是个什么时候都只会想着哥哥的蠢货!”

“蠢货!”他握紧拳头,挥舞着究极的愤怒,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往棺椁上砸。喻怀瑾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怜极了。

明明很后悔却死活不认输,硬生生弄出把自己分列出来,分裂出一个恨着他的魔鬼。

分裂出一个他认为的陆离。

然后写下了他自己的结局——机关算尽之后仍旧被自己的弟弟杀死。

一切都天衣无缝。

只可惜必要情况下扮演着他的眉间雪终究是爱上了一个美好的女孩。

只可惜他自己并没有足够的狠心毁掉弟弟的尸体。

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过去。

放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却又清楚地知道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已经没资格回去了而抹去自己的痕迹。

这个人啊,如此矛盾,如此愚蠢,又如此恶毒。

陆粼失魂落魄地倚在棺椁上,声音嘶哑,“这个蠢货活该被我杀死,这个蠢货不该死的,他会回来像我复仇。”

杀了他之后他一直这么想。

他想着这样是不对的,自始至终就是他一个人怀着卑鄙的杀心,这样是不对的。他们应该是相互恨着的,相互地想把对方置于死地,在彼此的血液里争抢着通往人间的钥匙。

就是这样,所以他一定不会死的,他对他早有防范,他没有死。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计就计地转到y-in暗里盯着他,像复仇的毒蛇。

他会变得什么都不相信,他会变得深谙人心,他会喜欢玩弄一切感情,看着那些人因为感情而痛苦。他会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势力。

他变得诡异而妖娆,危险而多愁。

他会回来,把鲜红的长刀刺进他的胸口。

像他曾经对他做的那样。

他每天每夜地想着,疯疯癫癫,失魂落魄。

直到有一天,他无知无觉地换上了一身红衣,站在镜子前。

看着自己微笑起来。

眉间婉约,笑容猩红。

那镜子里的人轻声说。

“我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

陆罹回来了。

一切就应该是这样的。

为了维持这个假象,他让眉间雪——被他父亲杀死他的父亲的男人扮演起了他。他当然得为供他驱使。

毕竟他是用他研制出来的毒素杀掉他的父亲——他的仇人的。

这个男人身形和他很像,也有底子,这样一来,就不用费心去寻找了。

他的剧本一幕一幕地照着他想要的上演。

唯独眼前这些变数。

是天意吗?

“阿离。”他轻声说,“是我错了吗?”

如果他当初没有那样做。

他当初怎么会那样做?

“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就可以染上至亲的鲜血,这些年,你一点也不后悔吗?”喻怀瑾字字珠玑地质问着他。

陆粼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无措极了,像是迷路的孩子,“我只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怎么可以后悔呢?”

后悔就是否认自己的全部。后悔就是看穿自己的冷漠,无情,卑鄙,自私。

怎么可以后悔呢?

可是做完这一切之后。

曾经向往的人间索然无味。

福记牛r_ou_面辣得他腹部烧灼,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满身冰凉。

那时候他才明白,不是陆离依赖他,是他在依赖陆离。

山上的味道难闻极了,鸟兽的臭味,枝叶腐烂的味道。连送来的风都带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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