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山收起嬉笑之色,清清嗓子,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什么人了?”
墨远抿紧唇,心中愧疚之余隐隐升起不安。
十年前他被师父救醒时,师父身边只有师兄一人,流云医谷那时候还只是一片荒芜人烟的空山谷,他决定跟随师父,一方面是为了学医,另一方面是因为上一世直到他死,师父都一直隐居世外,他以为不会连累师父与师兄……
只是世事难料,他出于私心撺掇师父去连家堡,师父竟一夕扬名,而师父那么清冷的人竟喜欢随手捡孩子,以至于医谷里张着嘴巴等吃的人越来越多,师兄不得不挑起大梁,想尽了办法光耀师门,如今医谷已经成了天下皆知的大门派,可里面许多人并没有习武的天分,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这样的医谷根本容不得半点意外。
他定定神,看向鹊山:“细说说看,出什么事了?”
鹊山道:“最近半年总有来路不明的人挑事,我瞧着这鬼鬼祟祟的做派,像是背后藏着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原本师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来历成谜,江湖上人人好奇,可最近一次,竟然有人直接对师父动手。”
墨远心里一惊,立即坐直身子。
鹊山忙道:“放心,师父当然没事,这次是有人冒充乞儿让师父给捡回来的,这乞儿整天在医谷里乱晃,起初大家都以为他劣习难改,最多管教几句,结果一个不慎让他钻了空子,差点一把火将医谷烧了,他点了火又故作惊慌地撞到师父,企图近身暗下杀手,虽说是以卵击石,可目的明确到这种地步,到底还是让我们一阵后怕。”
墨远眉峰蹙起,神色沉冷下来:“医谷里今后不能再进生人了。”
鹊山点头:“师父也正有此意。”
墨远沉默片刻,边思索边道:“上回我在应城暴露身份,有人知道了’窃钩大盗’与医谷关系匪浅,派人围攻我们。若我猜得没错,那人应该是先皇时期的太子谢冀,当年宫变时他从东宫的大火中死里逃生,如今正蠢蠢欲动,只是他异常谨慎,我至今都终查不到他躲在何处。”
墨远闹出“窃钩大盗”的风声是正是为了引谢冀上钩,所以每次都留了一点线索,只是无巧不巧竟碰上了那场涝灾,谢冀咬钩的同时也暴露了墨远身后的医谷。
鹊山见他面上虽镇定,眼底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与愧疚,便笑着宽慰道:“不必放在心上,有师父在,医谷不会有事。”
墨远点点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应城一场混战之后,他就安排人去查了,可惜始终毫无线索,这件事恐怕还需从连家堡那边着手。
鹊山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谢翼的?”
墨远一时心虚,总不好说是上辈子得知的,只好胡诌道:“猜的,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那场宫变,父亲说谢冀可能没死,我便记在心上了。”
鹊山没有多问,墨远一直怕连累医谷,所有计划都瞒着他们,以至于他之前还以为“窃钩大盗”的名声是墨远故意弄出来吓唬皇帝等一干仇人的,这会儿再细细思量才隐约觉得可能与谢冀有关。
不过谢冀的仇人应该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怎么都不该把矛头对准墨远,难道是因为墨远要报仇,拦住他的路了?
墨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发紧的嗓子才舒服一些,他道:“谢冀在找一枚青铜带钩,我也摆出对那枚带钩势在必得的姿态,他怕我坏事,便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鹊山没有追问青铜带钩的事,只眯起眼慢慢道:“看来只要找到他藏身之所,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但最难的就在此处,那老狐狸藏得太深了。”
墨远点头:“慕枫那里兴许有线索,我会跟他一起查。”
鹊山睨他一眼,笑起来:“怎么瞧着你对连家堡比对医谷还亲呢?还跟慕~枫~一起查,怎么就不跟师兄一起查呢?如今麻烦都找到师父头上了,这事我们总不好再袖手旁观了吧?有事也要找找师兄啊,师门是拜着玩的么?”
墨远让他说得面上微热,清清嗓子道:“师父教我医术武功、助我淬炼毒血,这些不都是在帮我么?此事本就牵扯到连家堡,我不找慕枫帮忙,他自己也要查的。”
鹊山“啧”一声:“麻烦还能一起惹,你上辈子跟连家堡是一家吧?”
墨远冷不丁吓一跳,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
鹊山难得见他狼狈,立即笑起来,边笑边起身给他拍背:“你说说你,都有孩子的人了,怎么喝个水都那么不小心……”
连慕枫回来时正看到二人亲密的一幕,脸上立时j-i,ng彩纷呈,隐忍得眉骨都跳起来。
鹊山回头,脸上依旧笑着,诧异道:“少堡主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连慕枫迅速收敛情绪,故作爽朗地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来请云大公子去用饭。”
墨远:“……”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以后不要带生人进来了。
阿大:嗯!
二宝:嗯!
老三:嗯!
四儿:qaq
第59章 【告示】当今陛下对亲儿子可真狠啊!
临近大年夜, 宣王等人被捉拿的余波逐渐散去, 大街上已经鲜少有人走动,京城各行当的铺子越发冷清下来, 店铺的伙计们开始忙碌着将铺面的门板装上去, 准备打烊回家过年。
这时天上飘起了雪花, 起初是零零散散几点白落下来,之后没多久就变得厚实,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