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远诧异地瞪大眼, 忙起身回头看,对船夫道:“等等,先别走!”
连慕枫笑容爽朗,策马冲下缓坡,又勒紧缰绳停下,边翻身下马边笑道:“贤弟走得也太快了,我若是再晚一步可就赶不上你了!”
墨远这些天心里其实有些不痛快,连慕枫说将阿十送回连家堡,打了声招呼说走就走,不仅走得痛快,之后更是接连数日一封信都没有,似乎将之前的殷勤备至忘得一干二净,墨远既松口气,又莫名憋着股气,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这会儿看到连慕枫忽然出现,墨远一时有些愣神,心里那些郁气倒是散了,剩下的便是浓浓的欣喜。
连慕枫牵着马过来:“这船不算小,还能再加一人一马。”
船夫见惯南来北往之人,早已练就一双利眼,他见连慕枫气度不凡,衣着虽不繁复华贵却颇为考究,便立刻堆起笑脸,连声应承道:“装得下装得下!不过船吃重,小的手里就得多费点力了……”
连慕枫掏出碎银递给他。
船夫刚从墨远手里得了一份,这会儿又得一份,立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忙殷勤地替他牵马,随后拿起船桨:“二位公子坐稳,船行喽!”
墨远见连慕枫毫不客气地登船,不禁笑起来,嗓音里也带上了喜悦:“连兄怎么来了?”
连慕枫与他挨得近,眼中的热切掩不住,似乎也没打算遮掩,他静静看了墨远片刻,直到墨远移开视线才低声开口:“来陪你。”
这话挑不出错,却又莫名暧昧。
墨远顿时受不住,后脊似有一只小虫在爬,忙定定神笑道:“连兄这么清闲?”
连慕枫见他眼睫轻颤,知他心绪起了波澜,顿时涌出欣喜,身侧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去握了握拳:“也不算清闲,将事情都安排好才赶来的,你一个人去南疆我不放心。”
墨远刚想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听他接着道:“有我在,凡事好歹有个照应,再说你孤身南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又不会做饭,一路都啃干粮怎么行?”
墨远想到他上回忙着生火做饭热到tuō_guāng上衣的模样,心中忽然燥热起来,忙转过脸坐下,故作轻松地看向江面:“多谢连兄美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连慕枫也紧跟着坐下,看着他笑了笑,也将目光转向江面。
江面上风平浪静,墨远心里却暗潮汹涌,连慕枫坐得近,给他一种随时会侵袭的压迫感,而且这次见面,连慕枫眼中势在必得的意味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了,这在墨远看来就成了对自己求而不得数年的好友不想再装模作样维持下去,大有一副要将窗纸捅破的意思。
两人各怀心事地欣赏了会儿风景,一时都没有说话。
船很快靠岸,两人牵着马一前一后上岸,又策马往前行了小半日,临近傍晚时在阜安城外落脚,墨远看了看远处的城门,有些意外地发现即将关闭的城门口依旧人来人往,而且看上去竟是江湖人士居多。
连慕枫见他面露疑惑,便解释道:“君庄主即将在阜安城召开伏魔大会,不少门派应邀参加,也有一些人来看热闹,想必客栈都快住不下了。”
墨远恍然点头,他对此事并未如何关注,但也了解一些,之前君沐城碰上四弟还闲话过几句,后来更是到医谷请师父参加伏魔大会,不过被师父拒绝了,之后没多久师父就带着四弟出了门,也不知这前后两件事有没有关系,师父回来后忙着救四弟,对出去的事只字未提,师兄弟几个至今一头雾水,只等着以后从四弟嘴里哄骗出实话来。
墨远看向连慕枫:“连家堡可曾受邀?”
连慕枫点头:“我爹会过去,不过他对此事存疑,过去也不一定出力。”
墨远笑了笑:“连家堡倒是走到哪里都有面子。”
连慕枫:“……”
墨远见他被噎得说不出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咳……连家堡并非近几年才崛起的小门派,之前骗你是我不对……”连慕枫生怕他再拿类似的话堵自己,忙诚恳认错,又怕他追问,紧接着道,“贤弟饿了没有?可要进城去用些饭菜?”
墨远从马背上跳下来,笑道:“我不去,城里人太多,嫌麻烦。”
连慕枫也紧跟着下马:“那我们找个歇息的地方,一会儿我去打猎。”
墨远停下来回头看他,不防他跟得太紧,脸差点撞上他的下颌,忙后退一步,后背又让他的手托住,顿时觉得那只手烫得似烙铁一般。
连慕枫飞快地将手收回去,低声道:“当心。”
墨远缓了一瞬才抬眼,笑道:“你还真打算一路给我做饭么?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附近就有农家,拿点碎银去买点热饭热菜随便吃一顿算了。我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没委屈自己啃干粮。”
“我自己做也不麻烦。”连慕枫将他拿银子的手按住,“普通农家辛苦一整年也不过才攒几两银子,你一顿饭就随手将银子撒出去,这一路造福千家万户不算坏事,只是让你师兄知道了,回头怕是要被他念叨死。”
墨远看向他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轻轻往外抽了抽,没抽得动。
连慕枫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迫切,想将他的手握住。
墨远加了几份力,飞快地将手抽出,觑了他一眼。
连慕枫让他这一眼看得心旌摇荡。
墨远心跳得急,转身牵着马往林子里走:“既然连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