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不对,”罗域又似想起了什么,“其实你给逸韵小姐留下的不少,你把那些本应自己承担的罪留给了她,害得她仅有的私下留给儿子的钱也被法院全部冻结,之后医院怎么申请都无法取出。而你又拿走了她的那么多实验成果,自己申请了专利,其后的奖金应该非常丰富吧。金先生,你这一系列的连环招可真是厉害。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罗域边说还真边啪啪得拍起手来,那清脆的掌声在漆黑的房间中回荡,仿佛每一下都狠狠地抽在金韦的脸上。
金韦匍匐在地,听着听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只是不知是因为后悔而哭,还是因为曾经的风光更衬出现下的倒霉凄惨而懊恼。
罗域却没有去看他那副可怜相,依然看着不远处的影子,仿佛在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一点相似的东西来。
罗域说:“你应该没有看过失事现场的照片吧,对,你明知道那孩子还在医院里被反复的抢救,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又怎么会有胆子看那些照片呢。但是……我看过,还看得仔仔细细。”
罗域说着,终于朝金韦走去,走到那影像边,同那女人一道蹲了下来,然后蓦地一把捏住对方的脖子,逼着他慢慢地抬起头来。
罗域的手那么冰凉,掐得金韦只觉颈项像被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扼制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然而随着罗域的动作,更恐怖的是,金韦眼前的女人也在跟着一点点产生变化。
罗域的声音依然幽幽地响在耳畔。
“长久泡了水的皮肤变成了青灰色,四肢也跟着发白发胀,肚子鼓起,额骨则碎裂得瘪下去了好大一块,头发全粘到了脸上,还有流了满面的血,血干了却依然糊进了眼睛里,连眼睛都被染成深红色。”
罗域说到哪儿,女人也变化到哪儿。
“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金韦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然而叫到一半,罗域眉头皱起,直接卸了他的下巴,又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塞进了金韦的嘴里。
“吵死了。”
罗域抱怨着,拍拍手,慢慢拿过拐杖站了起来。他看看手表。
“现在快十点了,我算一算……那时候是从晚上八点一直到隔天的凌晨两点才有人来救援,所以……晓果在水里泡了整整六个小时,你才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这么大惊小怪的,丢不丢人啊。”
罗域轻轻训了他一句,示意阿光阿平把人弄进浴室里。
那偌大的浴缸早已放满了水,阿光直接一甩手就将他包袱似的丢到了里头,又麻利地用软绳将他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只露出口鼻在水面外,让金韦得以勉强保持呼吸,然后旁的都无法动弹。
期间金韦还是喝了好几口水,一进嘴那咸涩的滋味就让他意识到这满缸不是淡水,而是海水。
早春的夜,浸没在这样冰冷的水中,一旁方才介绍的半落地式窗户还大开,行驶间的冷风不断灌入,打在金韦s-地就开始痉挛。
罗域看着面前凄惨的人,终于重又露出了笑容。
此时,门外的女人也慢慢走了进来,只是她现下的步伐姿态已不如方才那般飘逸,带着罗域描述过的满身伤痕移动显得颇为艰难,甚至诡异。
她穿过所有的人,最后停在了浴缸边,就那么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里面的人。
“唔……唔……”金韦发出了生不如死的呜咽,眼中仿似也要跟着流出血来。
罗域却没有再望向他们,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没关系,好在你还有四个小时,可以慢慢弥补刚才的丢人……”便转身朝外面走。
走时,阿平还好心好意地替金韦带上了门,将他绝望的身影留在了里面。
游艇不知何时又已经驶回了码头。靠了岸,阿光先跳下去,然后小心地把罗域等人也扶了上去。
罗域上岸回头瞥了眼那船,一旁的阿平忙机灵地说:“我们备了个懂医的,一到时间就会把他弄出来的,死不了人。”瞿峰也老跟他说,大家现在都是正经人,办事不能跟黑社会一样。
只是这人估计放出来要是哪里有不正常,这就和他们无关了。
罗域听了,却哼笑了声:“他可舍不得死。”
话毕便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坐了上去。
等了大半天的杭岩正径自愣神,一见罗域回来,又看他们各自脸色还算自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正欲发车离去,外面的阿光却忽然敲了敲车窗。
罗域把窗放下,就见人高马大方才还手不留情一家伙此刻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不知从哪里摸了个盒子出来。
“那个……老板,峰哥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今天店里忙,没能赶过去,先补上。”
罗域起先没动,直到目光在那打着蝴蝶结的盒子上转了一圈后,这才伸出手来。
阿光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音乐盒,大家伙儿凑个份子……随便送的。”
前座的童经理回过头来,没忍住道:“音乐盒?那不是送给小姑娘……”出口好像觉得不太合适,忙改口,“晓果应该会喜欢的。”想想一帮大老爷们儿竟然干出这种事儿来,光心意就够可以的了,内容真没啥可挑剔的。
罗域也是这样觉得,点了点头,竟然还说了一句“麻烦了”,然后在外头两人见了鬼的表情里慢慢摇上了窗,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