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和罗曦对视一眼, 由罗曦脸上堆出一个假笑,语气客气道:“隆大人您不是收到消息才匆匆赶来的吗?又何必多此一问。”
隆裕得此肯定,几近晕厥。
自半年前长孙祈沐屡次向越帝请旨赐婚,却屡不遂愿开始,青越朝中所有的老狐狸心下便就有了一杆秤——那就是越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之后种种变故,这当事二人几近未曾安生下来,而是不断周转于列国,而越帝也陡然卧床,一病不起,众人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此事暂且搁浅了下来。但是只有作为礼部尚书的隆裕,在越帝昏迷不省人事之前——接到了一份密旨。
自从接到这份儿圣旨,越帝再未曾清醒过来,隆裕也就压上了这份托旨的重担,令他这几个月过得苦不堪言。尤其是察觉到长孙祈沐竟然开始举国铺就红绸之后,更是惊得他日夜难寐,这显然是在准备着大婚之礼啊!奈何他虽时刻警醒,却始终见不到长孙祈沐的人,这又让他如何去照越帝的旨意宣旨阻挠!
如今更是好了,这二人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回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了大婚之礼!越帝的圣旨俨然已经成废纸一张,且是废在自己手上,如此延误圣旨的大罪,他还焉能活命??
眼看着隆裕脸色越来越白,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去看身边随从腰上的佩刀,罗伊终于同情地出声道:“隆大人。”
“啊……啊?”隆裕眼神失焦,又竭力镇定下来。他祖上三代为官,自己也好歹是朝中一品大员,就算罪到临头,也该撑顶着家族门楣才是。
罗伊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一下,从袖中抽出一张卷遮整齐的明黄色绢帛,道:“公主现下不便接旨,想必隆大人也明白,你手中的圣旨现下宣与不宣已无区别。而公主不好让隆大人空手而归,这里也有一份儿圣旨交给你。”
她话落便有侍卫恭敬地双手接过绢帛递送给了隆裕,隆裕连忙展开,看了一眼后蓦然跪地惊呼“竟是先皇遗旨!”
他此言一出,周围全部人等即刻通通面向明黄色的绢帛,跪地叩首。
当今越帝虽已重病不省人事,但尚未退位也未曾薨逝,所以隆裕口中的“先皇”,便是越帝的父皇——圣宗皇帝。
放眼青越,能逾越和大过当今圣旨的东西——唯有先皇遗旨了。
罗伊和罗曦也跟着众人的动作跪地,只是神色没有众人那样恭敬和不可思议,罗伊平静道:“隆大人既然已经看过遗旨的内容,想必心下有数了。历代圣旨的材质、玉玺、和皇上的私印都是无一可仿的,再加上每一道圣旨宫内都会有备份,隆大人大可查验。确信之后该如何做,端看大人的了。”
隆裕呈着圣宗遗旨的双手虽然仍旧还在颤抖,却是有了陡然不同的意味。长孙祈沐既然能够拿出这样一份遗旨,罗伊又能够说出那样的话,其实足以证明这份遗旨十有八九便是真切不疑。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连同全天下的人甚至越帝都可能未曾料到,已经逝世三十年的圣宗皇帝竟然会留了这样一份遗旨——一份赐婚于长孙祈沐和德钦王府后人的遗旨!
如此一来,只要靠他之手证明了这份遗旨的真伪昭告天下,长孙祈沐和景染的大婚即刻便是名正言顺!而他自己延误越帝圣旨的死罪亦自可不逃而脱,所以这是一动双惠的事情,他如何能不乐意之至。
隆裕神色复杂的站起身,恭敬将圣宗遗旨放进袖里。对罗伊和罗曦微微弯身示意道:“老臣定当不负九公主信任,会妥帖办好此事。”
罗伊和罗曦也站起身,还礼道:“如此便好,公主说事后还有喜酒请隆大人喝,大人还请慢走。”
隆裕放下马车帘幕的手一顿,再次神色复杂地往九公主府内看了一眼,点头离开了这里。
如此手腕了得,又事事卜做先机的九公主殿下,当今皇上这一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都难以是其对手,更遑论如今已经老而迟暮,缠绵病榻。
天色微微亮起来了。
景染感觉到周身渐渐被暖融融的水流轻柔包裹起来,眼也不争的问道:“这是哪里。”
“流云殿。”
“……嗯……”景染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为什么跑过来?”
“这药泉能松劲活骨,想让你舒服些。”长孙祈沐有问必答,睫毛翘翘的卷曲而上,手下力道适中地替景染揉捏着折腾了一夜,而酸软无比的身子。
景染被她侍候的舒服,满意地低声咕哝道:“算你还有良心……”
长孙祈沐见她实在困的不行,爱怜地搂紧她,软声道:“乖,想睡便睡一会儿罢,我抱着你。”
景染迷迷糊糊觉着她这句话有哪里措辞不对,奈何抵不住实在汹涌的困意,贴在身后的身子又柔暖异常,便哼也不哼地睡了过去。
长孙祈沐见她果真瞬间便睡了过去,似乎有些遗憾往下扫了一眼,又紧紧将她搂了搂。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轻恍而过,长孙祈沐睁眼瞅了瞅睡得香甜的景染,犹豫了片刻后又闭上了眼睛。
再过了半个时辰,怀里的人似乎越睡越香,半丝没有醒来的迹象。长孙祈沐再三睁眼后,终于忍不住地低头凑近她。先是亲了亲景染的唇瓣后,见她毫无所动,又微微加深地将柔软的舌尖探了进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