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不说话了,冷冷地把目光转开,盯视着地毯上的花纹,仿佛周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无关了。
房间里是一片寂静无声,忽然,通往里间的门开了,皇帝陛下沉稳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可以进来了。"
该来的,都会来的,路易对自己说,他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了尚思尔一眼,反而是王太子殿下躲开了他的视线,微微僵硬地说:"好了,都进去吧。"
他们走进了书房,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多余的声音,门在后面无声地关闭,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了。
坐在桃花心木书桌前的德卡莱尔九剩抬起头,注视着向他走来的四个人,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路易身上,他眼睛里蕴含了太多的感情,让路易一时无法看透,深情,温柔,哀伤,而又灼热,一种简直要把他烧成灰吞下去的强烈感情。
尚思尔没有忽略这一切,他平静地行了个礼:"父王,我们回来了。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路易.维克里希上尉。"
路易木然地走上前一步,行了军礼。
德卡莱尔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面容,过了很久才感慨地发出声音:"你比相片上更漂亮!我的宝贝。"
罗蒙受不了地在翻白眼,盖恩德气哼哼地扭过了头,粗声粗气地说:"父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现行告退了!"
德卡莱尔仍然在贪婪地看着路易,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似乎要用眼神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一直看到骨髓里面去,根本没听见他在说话。
"父王!"尚思尔稍稍提高了声音,"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请允许我等告退。"
"什么?"德卡莱尔这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路易身上移开,看了看三个儿子,忽然笑了:"这么急吗?我还有事要对你们说呢。"
说着,他走向一边的沙发坐下,示意四个人都入座,看见路易站在原地不动,索x_i,ng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前:"坐下吧,你一路上也辛苦了。"
盖恩德狠狠地哼出声:"是,父王,这一路上还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德卡莱尔只是瞥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路易身上,关心地问:"我听说你在旅行的一开始身体不好,是怎么回事?现在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请了福格尔医生,如果还有那里觉得难受的话,我马上叫他过来。"
"多谢关系,陛下。"路易淡然地说,"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皇帝不放心地问,"你这孩子的脾气一定也和塞文一样,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到撑不住了才会说。"
听见父亲的名字,路易浓密的长睫毛闪了一下,惊讶地抬头看着德卡莱尔。
"看,连眼睛的颜色都是一样的。"皇帝着迷地看着他碧蓝的眸子,"和秋天晴朗的天空一样漂亮,你啊,和爸爸长的是一模一样啊。"
他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种路易十分熟悉的神情,那么温柔,那么哀伤,和以前父亲望着天空时的神情一样!是在怀念着什么人,却永远无法得到的那种哀伤。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可是他不敢说,甚至在极力回避,连想都不敢想!
德卡莱尔九世轻拍着他的手:"我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就认定了,这就是塞文的孩子啊,这么漂亮的宝贝,你知道吗?当年的塞文,可是帝国出了名的美男子呢,多少女孩子都像疯了一样要接近他,可是他冷得就像座冰山一样,曾经有个外号叫做‘让女孩哭泣的塞文,但是其实他是很善良温和的一个人......就是啊,脾气太倔了一点。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听呢。"
他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和温柔,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对了,对了,过来,我给你看这个。"
路易木然地站起身,回头看了王子兄弟们一眼,罗蒙已经是一幅快要睡着的样子,盖恩德厌烦地别过头去在生闷气,只有尚思尔还坦然自若地坐在那里,眼镜片后面的眸子里什么表情也没有。
德卡莱尔九世按动了一个按钮,书桌旁边的墙壁上,一张制作j-i,ng美,绣着皇家徽章的壁毯徐徐升起,露出了一幅和人身等大的画像。
路易惊讶地摒住了呼吸,是他的父亲!穿着军服,但没有戴帽子,阳光般的金发即使在画像上也是那么耀眼,悠闲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扶在椅子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在微笑着,俊美的面容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就像是从神的身边走下来的俊美使者,沐浴在圣洁的光辉里,那么满足,那么开心......
和他记忆中虽然还是那么温和,却已经是忧郁的父亲有着太大的差别,路易不禁痛苦地想起了自己:他已经永远无法像父亲这样笑得那么开心了吧?究竟是什么改变了父亲?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放弃一切,带着自己几乎是逃到了那么偏远的提尔纳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吗?这个掌握着银河帝国的男人,这个霸气的王者?还是因为母亲呢?他有的是一段无法得到的恋情,所以他才逃避的吗?
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呢?我甚至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堕入了这么悲惨的境地啊!如果说,皇帝是因为爱上了父亲才做出什么让他逃走的事情的话,那我呢?被三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