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郑望西。特厉害,学艺术的。”谢飞白就着郑望西的手,虚虚地把一些重量分散在郑望西手上,又介绍杰西,“这是杰西,我相亲对象,小冠公司技术部主管,年轻有为。”
“我在他手机里见过你。”他把谢飞白搂过来,像是宣告主权似的——谢飞白此时烧得难受,也就任由郑望西搂抱——有些矜持地说,很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充满傲气的艺术家。
“对对对,当时我还给他们看来着,觉得你特别好。”谢飞白怕郑望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打圆场。
“你怎么这么热?”郑望西搂着他,觉出了不对劲,他的脸红得不正常,身上也是热烘烘的,像是个恒温烘箱。
“好像发烧了。”杰西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心里怪怪的。
“去医院吧。”郑望西打定了主意就要带着谢飞白走,谢飞白却不太愿意,说轻伤不下火线,郑望西你别毁我桃花。
在一旁的杰西也很尴尬,不知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只得笑着说,还是看病重要,咱们下回再约好了,说着就去前台把账结了,目送着郑望西搂着谢飞白的腰出去。还是怪。他们两人搂着的姿势怪,郑望西的神态也怪。可是杰西也没想那么多,只以为他们二人是好朋友,路上遇到了,就顺带照顾一下。
“嘿,怎么还直接给带回来了!”佟孟冉打开车窗,在午后的熏风里冲着郑望西和谢飞白喊着,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发烧了,带他去医院看看。”郑望西没多解释,直接跟佟孟冉说去最近的医院。谢飞白虽然发着烧,脑子有些迟钝,但是总归是还算清醒,认出了佟孟冉,乖乖地坐在后座,和睡熟了的关穆磊肩膀靠着肩膀,说“我认得你,你是佟孟冉吧。”
佟孟冉应了一声,在后视镜里观察他。其实也不是看不出年纪,眼角处都有些细纹了,平时不注意的话看不出来,但是在阳光下就多少能看清一些,眼角那里,细碎地泛着光。神态却是坦然,望着一路的车水马龙,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发现佟孟冉在看他,大大方方地回他一个笑,眼睛里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丝心机。佟孟冉心想,这个人,怕不是什么千年妖怪,会把人的心智迷失了的。
到了医院,佟孟冉和关穆磊不好再陪他们,于是借口有事走了,只剩下谢飞白和郑望西二人,安静而又沉默地等着医生叫号。医院里没个平静时候,人来人往的,有生有死,他们在一楼等着,坐在绿色的塑料椅子上,周围都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医院旁边有一棵百年老树,长得粗壮,比医院都要年长不少,人都容易念旧,因此医院扩建也没有砍掉它,近几年又j-i,ng心护理,长得枝繁叶茂的,树枝斜斜伸下来,刚好挡住了玻璃窗透下来的阳光。他们就在那飘忽不定的树荫下等着,快成了一幅画。
“你觉得杰西怎么样?”最后还是谢飞白率先打破了沉静,他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白瓷砖,衣服蹭在瓷砖上形成了薄薄的褶子。头向后仰着,又微微向郑望西靠近,脖子伸长,形成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弧度。
“还行。”郑望西有些违心地说。
“我生日的时候出柜了,当着全家人的面。”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谢飞白有些抖,但是声音神态却是满不在乎的,眼睛懒懒地上挑着,看着郑望西。在出和柜的间隙里嘴唇上翘成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在笑,其实又没有。
“嗯。”郑望西也扭头看着他,因为角落里人并不是太多,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伸得老长,在逼仄的过道里,快成了路障一样的存在。
“我妈他们说,这是我最好的一条路了,和杰西在一起,以后去那边结婚。好歹是受法律保护的,就算是分开了,也不至于太惨。”他就像是在计算一道题,冷静又干脆地分析者自己的前程。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郑望西轻轻皱着眉问他。
“还行吧,不讨厌。以后时间久了说不定就生出感情来,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他似乎有些渴,随手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上嘴唇紧贴着瓶口,有一点水漏出来,在人中那里有薄薄的一层水珠;下嘴唇包着瓶沿,喝一口,下嘴唇就动一下,一吮一吮的,不知怎么,郑望西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那我呢?”完了。郑望西问出口就觉得后悔了,自己对着这么个同志,问什么后半辈的事情。他想要的是下半身,可谢飞白要的,是下半生。
“你啊,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谢飞白这么说,让他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舒服,扎了一根细细的软刺似的,钝钝地疼着,但是总也找不对地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疼。
郑望西似乎还想着要说什么似的,但是刚好到了他们,也就没说,带着谢飞白过去了。谢飞白在诊室里,郑望西坐在门口等他,想着抽一根烟,但是看见禁烟的标志,把玩了一会儿打火机又放下,心里的烦闷无处排解。
等谢飞白出来了,他才把打火机收起来,起身问他怎么回事。谢飞白摆摆手说没事,就是年纪大了,人也娇气了,吹个风就感冒了,可能还有些发炎,不过都不是什么大症状。末了还埋怨了郑望西,说到底是少爷,感冒这么点小病都要挂个专家诊。
郑望西自认理亏,也就听他抱怨。缴费的时候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