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箭吧。”
“丞相,该下令了额。”
“丞相,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丞相!”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他们再靠的近一些,等他们再聚拢一些。”扑通,扑通,
心跳的节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是那样的清晰而又响亮。
玡死死的睁大了眼眸,全神贯注的定格在瞭望台之下那迅速的靠近的一个个小点点上。他是在等机会,一个尽可能的多杀一些敌人的机会,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对心态和胆量极致的考验。
越是到了后面或者来的严峻,早一分则耗费羽翎,平白的多浪费一些本就数量不足的装备。然而若是晚了一分,别说是先下手为强的多杀伤一些敌军,反倒是会错失最佳的攻击机会,反倒是令麾下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
下方,那成千上万的骑着烈马、张着劲弓的兵士,可绝对不是过来走个过场的游客!
“丞相!”
“一百三十丈。”
“一百一十丈。”
“一百丈,敌军先头已进百丈范畴。”
“准备。”玡喊了声,却是没有下达最终的攻击命令。
哗啦,哗啦,
东南两角的两名传令兵双手提着旗幡,左手为横平举在胸前,右手为竖,高高的竖着高过头顶。以瞭望台为界,同样的动作开始蔓延,一个接着一个。
“戒备!”
“准备!”瞭望台下,人为开垦的山峦之上,兵甲忙碌了起来。
“准备,下俯三十度角。”
“瞄准。”
“准备,准备。”
“快点,快点,准备。”兵士们开始给巨弩上箭,调整角度,瞄准,静静的等候着最后的命令。不时的有兵士松开手却是马上又重复的紧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下方的敌军所吸引,被那一个个小点点所吸引的彻底。
嗖,
一声疾空破响,山峦上便是一枚士兵倒下。是下方的士兵终于按耐不住,松了手里的羽翎。
嗖嗖,
又是几人倒下。
“丞相,他们动手了。”
“快点下令吧。”
“他们开始放箭了,再不放箭就来不及了。”
“九十丈。”
“八十丈。”
“等等,再等一会。”玡的目光随意的一瞟,下方因了自己按兵不动的命令,不时的有人倒下。他知道那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才会使得这些个将士们甚至是来不及动手便丢了性命。
然而他却还是没有动,他是一个全局的掌控者,他需要考虑、需要度量,需要选择出一个时机做出对己方优势最大的选择。而在这个选择到来之前,那跌了去的性命……玡只能够快速的别开眼去,浑然的装作不知道吧。不是他看不见,亦不是他心狠。只是他的担子很重,很重,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冲动或者错误的决定,他必须要用最为苛刻的标准去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丞相!他们在杀吾等的士兵!”
“不能够再等了。”
“有多少人进了百丈范畴?”玡问道。
“几百人了。”
“再等等。”
“大人!”
“丞相,那边又死了几个士兵。”
“丞相,您再不下令吾等的人不等交手便是死的干净了。”
“多少人进入百丈范畴?”同样的问题,玡又问了一遍。
他好像对于麾下的死活无动于衷,他好像对于耳畔的焦虑置若罔闻。
“千余人了,或许更多。赶快下令吧,反正他们都在攻击范畴之内。”
“再等。”等,等,还是等。
同样的决定,不变的命令。
下方开始有更多的羽翎飞舞,嗖嗖的带走一条条士兵的性命。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关键是还来不及动手便是跟活靶子一样的成了再也没有呼吸的尸体,这简直是一种折磨。渐渐的,到了后来连麾下们都已经不确定,他们的主子是在等候一个机会还是纯粹的拿他们开涮:他好像只会叫他们等,漫无目的的等,他完全的没有顾及到在这等待里正有和自己一样穿着同样的装束的士兵倒下。
“多少人了。”
“五千人,或许不止,敌军先头部罗已至城下。”
“命令所有巨弩手,分三个波段阵列。分别为下压三十度、四十五度、六十度,无需顾及羽翎损耗,攻击!”到了最后两个字眼的时候,玡似是较劲似的,终于是破天荒改了口吻。他在呐喊,他在咆哮,声音简直撕心裂肺!“攻击,攻击。”
“攻击!”
“开始反攻!”四角的传令兵来了精神,一边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挥舞着旗帜,一边卖力的呼喊着。很快,沿着那一座座的瞭望塔为界,同样的旗幡动作一左一右的延伸开去。
“分三等阵列,依次攻击。”
“前为甲,后为丙。”
“甲巨弩下压三十度,为首轮。”
“乙巨弩复十五度,为次轮。”
“丙巨弩下压六十度,为末轮。”
“一组三轮,不计损耗,杀!”
下方,快骑轻装,已纷纷至于城下。
仰首,那简直可以称得上近在眼前的人为开垦的山峦上,持着不一样的旗幡的士兵挤的满满的站在那儿。作为弓箭手,他们比谁都要来的高兴。百丈以内,这是他们施展看家本领的最佳领域。就像是芭蕾舞舞者憧憬的舞台,那镁光灯下的聚焦。在他们的眼里,那些个站在上方的士兵不是人。而是靶子,是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