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了忽然的有些没头没脑的话语,还是因为肩头攀上的一双温热的钳制。一向的伶牙俐齿的宁儿,竟一时结巴。“额……我,哼,王爷这话,有些糊涂了吧?小女子何德何能,倒是……”
“本王说,本王在乎你。冒险的事情,本王不许!”尚罗文承又上前了一步,宽阔的胸膛,几乎是能够感觉的到,从近在咫尺的瑶鼻呼出的热气。
“啊哈?王爷,你。”蹭,
低垂的俏脸,似是化作了一枚点燃的灯笼。殷红的剔透,一直蔓延到了无骨的耳际。
灵通的水眸,似是躲闪的左右晃悠。抬头也不是,垂头又好像不妥。
“本王又没有饮酒,脑子很清醒。一言一赐,发自肺腑。宁儿,本王不要你出事。玡的担子,本王,替你扛。”
“……”他,这算是承诺吗?
不知道是多久的无言,宁儿忽然的冒出了一句。
“晓涵殿下该醒了,我去照料。”提手,打开了肩头的双手,逃也似的跑开。
“宁儿……本王是真心的。”
咣当,
分不清究竟是谁走了神,待得他转身过去,只是听得一声清脆。
一扇,紧闭的门扉。
镂空的万字格栅,仅仅糊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然而,却是如同一道天谴鸿沟,硬生生的将两人,好像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他没有看到的是,门扉之后,一抹翠衣,双手压住还尤自嫌弃不够。还背靠着抵住门扉,似是忐忑,一个不小心,便是会开启了来。
俏脸微仰,白净的面孔,湿润的一塌糊涂。“我知道,只是,对不起。公子的仇,必须报。至于你,我,此生或许已经丧了资格。”
“宁儿,你,怎么了?”
“啊?没事。”忽然窜出的人声,惹的她浑然一惊。
就好像,是偷偷藏起了糖果的小孩子,被家长发现了小金库。
急忙提起袖子,胡乱的擦了几把面孔。入目,是尚罗晓涵。一身丝绸软衣,过长的衣摆,宽大的袖子,几乎要直直的拖到了地上。
套一双步履,只是随意的搭进去半截脚丫子,慵懒的径直的当成了拖鞋来处置。
并不合身的衣衫,托着一枚惨淡的毫无菜色的面孔,是难掩的憔悴。不过,睁的大大的,径直的盯着某人的慌乱的眼眸。有些事,她并非没有看在眼中。“你……哭了?”
“没有,怎么不在卧榻上歇着,什么时候起的?”走上前扶住了她,嘴硬。
“呆的有些头疼,便起身走走。”
“哦,你身子刚好,大夫说不宜运动过多,来,坐下。”
“哦。”
嘎吱……嘎吱,
齿轮转动,彼此摩肩接踵发出的刺耳的哀号。
是一面厚重的不知名大板,缓缓的向上运动,抖擞下,窸窸窣窣灰尘,散漫起舞。
幸得,来人似是先知先觉,早已经提手,掩住了口鼻。
不知道是不是在墨色当中行走的久了的缘故,所以才会对任何一丝的光亮,都敏感的似是,时时刻刻都警惕着才狼虎豹的靠近的羚羊,经不住的,向后倒退了三两步。
火,是火,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好像是一片大海,将一叶孤舟给重重的包围了进去。又似是,独自面对千军万马,被逼迫的到了死路。
迎面的热浪,是有些愣头青的先锋,横冲直撞。倒也不是炙热的,难以忍受。许是,走过的荒凉清冷,夺走了身上的温度,才会是有些突兀的,只是一时无法适应。
顿足,稳了稳心神,定晴一看,左右栅栏开道。粗壮的黝墨阑珊,胜似泰山稳坐钓鱼台,从来都不会好心肠的会去挪动哪怕半分。似天谴鸿沟的纵横,不经意之间,将这片称不上多大的空旷,给分隔成了几个并不相链的世界。
正中,一字排开的,是整整七只人高的青铜大鼎。汹汹的烈焰,炫耀似的,荡漾着独属于自己的青春。精致,是与之无缘的基调。然而,却一点都不影响,它轻易的吸引了来人几乎全部的视线。
正如,那古老的名族,近乎原始的简陋动作的拼凑,喝着口鼻之间,并不怎么的为人熟知的调子,一曲悠扬,一舞成殇。是独特的气质,携着难以临摹的气质,撼动人心。
此刻该是远在地面之下,丧了太阳的万丈光辉的触及,幸得一道七枚的摇曳,倒是不觉得的昏暗。
继续向前走去,甚至是连看,也懒得去看左右一眼。
虽然,偶尔夹杂着几枚蓬头垢面,甚至是几乎要丧了人形的蜷缩。或许,正如他们看的不是很清楚的容貌。早已经是被遗忘的角色,谁又会在意,他们是犯了何等的过错,才会被拘谨在此?
过道不长,几十瞬息,便是已至尽头。
吱,
提手推开了一扇未加束缚的栅栏。
青灯为伴,香铭为友,暖炉生香,倒是似乎不显得寂寞。
笔墨纸砚,卧榻躺椅。麻雀虽小,一应俱全。至少,若说,仅仅供给背对着门扉方向的墨色一人,似乎,倒是足矣。
若说不看边际,是厚重的栅栏的话。或许,没有人会将它和牢笼联系起来。
“这几日,去了哪儿?多日,没有见到你的踪影。还以为,你跑掉了呢。”
“只是,出去散心。”那人倒是一点的不给他面子,甚至,吝啬的连一个转身,都是不肯。
“散心?哼,若是真的是散心也就罢了。就怕,生了二心。”尚罗无双冷冷的盯着那抹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