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好多血,好像整个世界都要被染红了。出事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我好怕,三哥会有个三长两短。”
“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它就像一场噩梦一样,缭绕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既是梦,那么便是假的。晓涵,你累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吧。睡醒了,噩梦就走了。”
“睡醒了,真的就一切都会好了吗?”
“是。”
“那么,玡哥哥你……是梦,还是真的?梦醒了,你,会不会就不见了?”
一双灵动,期盼的眨巴着,舍不得闭上。
就好像是,小孩子眼巴巴的望着远归的父母的口袋,皓若星辰的闪光,是对他们的口袋里面的向往。这一回,又是带了什么心仪的礼物了呢。
捻起宽大的毛巾一角,轻轻的擦拭去了她面颊的湿润。
泪,从不该是出现在这幅玲珑上的。“当然是真的,玡哥哥,一直都在。”
“真的?”
“闭上眼睛,睡吧,你累了。”
“哦。”
小会儿,均匀而又轻微的鼾声渐起。
“呵呵,看来,你真的是累了。”小心的将一摞不安分的垂挂在了她的瑶鼻上的青丝,提起放到了耳后。尔后,视线便是罗在了雨中。
下雨天,茅草屋,珠帘里,一双璧人,无法临摹的安宁,一切,和谐的好似一副山水画,唯美的让人不忍打扰。
大雨如烟,记忆如雾。
时光回朔,几个月之前。
东宫楼阁,巍峨;
门窗紧闭,阴暗。
一抹华贵的到了极致的绣金丝红衣,头顶用九枚金步摇勾勒出繁复的发型,绝世的面孔。端坐在殿中首座左侧,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雍容,让人甚至有些不敢直视。
正中座椅,一抹不输于她的华服,慵懒的曲着手臂,撑起半坐的身躯。
高处不胜寒的清冷,无法言语的疏离。压抑的静谧,惹人甚至有些不敢呆在这里。
“那么看来,他,便是留不得了。”
“太子的意思,是要杀了他?”明向虞菲问道。
“这不是,你提醒的本殿下?”
“那是一条法子不假,但是,却不是最好。”
“你的话,让本殿下不明白。”
“其实,你可以,将他收为己用。”
“玡,你认识他?”某人感兴趣的,并不是她的建议。而是,她替某人求情。
耸了耸肩头,不可置否。“偶尔听闻罢了,据说,颇得皇上信任。”
“天下第一聪明人,自然是受信任的主儿。只是,本殿下倒是好奇,你怎么。为他说话。”
“玡是个人才,你会用得着。”
看来,这并不足以说动他。“本殿下的身边,能人异事,多的很,不缺他一个。不过,难得的见你为一个人求情,本殿下会考虑,前提是,你给本殿下一个能够说动的理由。”
“只是,像玡这般,能够以草民之身,得到皇上十多年的垂青,却是没有。你的身边,需要一个谋士,很厉害的谋士。”
“谋士,倒是不错,只是,哼,还是算了吧。”
算了?
是放弃了吗?
“怎么?”
“从天牢之内,捞出一个人,却是不值得。”
“不,值得,殿下难道没有想过,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向他伸手。那么,他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感激。”
“置之死地而后生?”
“殿下考虑考虑,玡这等的人才,花月十多年来,唯有这一个。”
“本殿下需要时间考虑。”
“好,那本宫先回宫了。”
“嗯。”
一天后。
天牢,尽头。
墙壁上零零散散的几朵油灯,苟延残喘的摇曳。
却是,根本无法喝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墨。
昏暗,伴着那不知道从哪里窜进来的呜咽的风,是一种常人难耐的阴冷。偶尔的响起,几声老鼠吱吱的叫声,是这个被人遗忘的角罗,唯一的陪伴。
“打开。”
“诺。”
稀里哗啦,
是沉重的锁链被触动的号钟,如同生气的犬,对进入了自己的领地的挑衅,发自喉咙深处的低鸣。
“玡,你自由了。”
“嗯?”角罗,苍白的囚衣,在这墨色当中,不难看出动了动。“太子殿下,你来作甚?”
“先下去吧,没有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双手背负身后,尚罗无双踱进了牢舍。
“诺。”旁人步履匆匆,赶忙退却。
清冷的牢舍,徒留两人单调的对话,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面可有可无的第三人称的旁白,简单的荡漾不起任何的涟漪。
“这个地方,可不适合你这样的角色。”
“这个地方,亦不适合你这样的人物大驾光临。”
“所以,本殿下来带你走。”
离开,劫狱?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去哪。”玡站起了身子,走到近前。
“至少不是这里。”
“印象中,你我不熟,你没有必要来此。”
“可是本殿下已经来了。”
“你不怕,惹上麻烦?”
“明日,除了本殿下,在其他人的眼中,你便是一个死人。”
“嗯?皇上,会查的。”
“查不出来,寻了个人来替你。身材大小、样貌特征、服饰装扮有三分神似。会放一把火,别人只会看到一具难以辩驳身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