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说是掌控在太清境天官们的手里,实际上它是个很有想法的独立存在,譬如在对待叶汲这种屡教不改的累犯。天道劈到最后连太清境的天官们都看厌了剧本,它仍然锲而不舍地追着每次犯事的叶汲屁股后面劈。好听点叫做大公无私,不好听的就是完美主义强迫症,眼里容不得沙。
宗家胆敢在它眼皮底下拿几十万条x_i,ng命开玩笑,叶汲不仅担心它要完,更担心降下的雷劫把整座城市都给劈没了。他看着四处亮起的火光,忧国忧民地说:“这得给咱国家gdp拖多少后腿啊。”
“……”步蕨不想提醒他扭曲的关注点,从刚才开始他就留意周围有无黄泉的气息。叶汲没说,可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并不认为宗家会没大脑到这种地步,公然挑衅国家和太清境。刚刚一定发生了某种宗家无法掌控的变故,这种变故直接导致了护山大阵的失控,让本来细水长流采取阳气的符文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了强悍的力量。
虽然没有证据,但步蕨潜意识里认为,宗家护山阵的失控和黄泉眼脱不了干系。那么鲜美的灵魂和生气,它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轿跑艰难地穿梭在崩溃的人流中,步蕨倚着车窗借着补觉的时间思考,突然他搭着车窗的胳膊被青灰色的五指扣紧,霍然向下一拖。胳膊肘剧烈摩擦过玻璃的边缘,步蕨倒抽一口凉气。
就见先前碰瓷的那张青脸攀在车门上,黄浊的液体顺着他没有焦点的眼球流下。他紧抓步蕨不放,锋利的指甲穿破衣服,几乎要在他的胳膊上生生抠出五个血洞。
“我日!”叶汲大骂一声,叫道“老二!”
步蕨甚至没有回头,反手接住他抛来的军刺,冰冷的匕首贴着朝他亮出牙齿的青脸擦过,抓着他的五根手指被齐节斩断。步蕨手腕一斜,没有片刻停顿,军刺横刀向前,对准它咽喉拉出道利落的弧光。手起刀落的瞬间,干瘪的头颅咕咚滚落在地上,攀附的躯体应声而落。
“我尼玛好好的一部玄幻灵异,画风突变成了僵尸世界大战?”叶汲破口大骂,方向盘快在他手中转成了个万花筒,轿跑发挥了毕生最大的x_i,ng能,化成城市中一道敏捷的闪电,冲向流星群坠落的终点。
砰砰砰,无数撞击声雨点般落在步蕨他们头顶。叶汲英俊的脸庞冷峻到没有一丝表情,马达的轰鸣声被他踩到极致,横冲直撞地甩出一条尸路。步蕨一言不发地观察那些“尸体”的动作,突然他按开天窗。
“我擦?!”叶汲忙里抽闲空出一只手,想将天窗关上,“老二,别胡来!你特么这时候放大招,不是招雷劈吗!”
“你开车,别管我,我心里有数。”步蕨在他的阻挠下依旧不管不顾地开启天窗,浓灰的雾气霎时涌入车内,那一瞬间步蕨以为自己要被溺死在有如实质的雾气里。他屏住呼吸,手提军刺,按着叶汲的肩膀借力而起,脚蹬座位将自己送出天窗之外。
被死雾笼罩的城市天昏地暗,已经分别不出来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接触不良的路灯时亮时灭。
人间恍如炼狱。
他们已经行驶到了城市的边缘,再往前就要到宗家的山脚下,尖叫和血腥已经离他们有段距离了。车上仍然不依不饶地挂着几个人影,毅力顽强到令人惊叹。他们一见步蕨现身在车外,就像水蛭闻到了血腥味,咔咔咔地沿着车身攀爬过来。
叶汲在车内听着他们指甲滑过车皮的声音,听得他毛骨悚然,吼道:“老二,要不要我搭把手!”
“不用!”步蕨回答得干脆,他夹起一张紫色的符咒裹在军刺的刀身,符咒与军刺擦起一串激烈的火光。在活尸飞扑而起的瞬间,他提刀而起,一掌无比j-i,ng悍地压下他的左肩,军刺挽过流光,却是对准他斜上方横切而去。
撕拉,空气里响起清脆的断裂声。电流沿着无形的线条烧起一片曼妙的花火,照亮了晦暗的空间。只见步蕨他们四周布满了千丝万缕的银线,那些尸体就是丝线下被c,ao纵的傀儡,一bō_bō,不知疲倦地朝着他他们追赶厮杀。
纵然叶汲见多识广,也被这盘丝洞似的奇景惊呆了,嘴里叼着的烟差点都掉下去了:“什么鬼?”
“不是鬼,是妖。”步蕨又折起一张紫符夹住军刺,这一次暴起的电光犹如巨蟒,突吞着蛇信疯狂地席卷尽所有银丝。
叶汲的眼睛没给闪瞎了,凭着本能顺着道路继续狂飙:“老二!你悠着点!亮瞎了你男人的眼,谁来欣赏你的貌美如花!”
“有的是人。”步蕨面不改色地说。
“……”叶汲连着车一同打了个摆,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老二,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思想,就是在出轨的边缘试探吗?咱们的家庭才建立没多久,家庭关系还比较脆弱。我这人又比较自卑,你看你那么优秀,我……”
“叶汲!九点钟方向!”
“啥?”叶汲不明所以,但依然朝着步蕨所说骤然转了个方向。
“砰!”车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砸得叶汲心疼地瞅了眼凹下去的铁皮,“老二,你接个啥回来?”
下一秒,步蕨矮身迅疾地退入车内,另一人也跟着他随之落下,还顺手关上了车窗。
那人抹了把脸上的灰黑,露出隽雅的眉目,狼狈又尴尬地叫了步蕨一声:“师父。”
“……”叶汲恨不得时光倒退后一分钟前,将这小子甩进“丧尸堆”里当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