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第一次吸毒的时间就是在他给陈厉注s,he毒品的时候。
陈厉曾经无数次怨恨过,甚至他之后从来不把他们感情定义为爱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人会给所爱的人注s,he毒品,即使并未和所爱之人相爱。但曹舒生病了,陈厉无数次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他“脑子有病”,他明明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却把曹舒的爱情定义成畸形的独占欲和控制欲,在道德上把他狠狠地踩在脚底。
曹厉强制为陈厉打吗啡的时候自己已经打了一针,陈厉在绝望里挣扎痛苦的时候曹厉早早就踏入了绝望的深渊;而他在逼迫陈厉戒毒的时候,并不是对方所想的那样冷眼旁观。他自己也在戒毒,感同身受什么的都是狗屁,曹舒真正的做到了痛苦的同步。
“老师,他要离开我,我没有办法。”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厉眼眶发热,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贴着曹舒的耳朵小声地叫他的名字。昏睡中的曹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从喉咙里发出模模糊糊的音调。
那已经是成年男人带着沙哑的x_i,ng感嗓音了,陈厉恍惚间记起他们刚“在一块”的时候,就算做了爱陈厉也没法睡着。他睁着眼睛整夜整夜的看天花板,直到身边的曹舒拉亮床头灯。那几年也是曹舒公司重回正规蒸蒸日上的时候,曹舒每天在公司总要忙数不清的事儿,但就算是加班应酬到深夜才回到家,曹舒也不曾有一次拒绝过陈厉求欢。甚至在陈厉有感觉只是懒得开口时,他会拖着疲惫的身体主动贴到他的身上。坚持到陈厉发泄完曹舒就会马上睡去,那速度近乎于昏迷。
陈厉说过曹舒的睡眠很浅,那是因为不管再累,只要他长久的还未一起入眠时,曹舒就会惊醒。他会拉亮床头灯,然后伸手拥抱住陈厉,从喉咙里发出小n_ai猫一样的呼噜声——实际上是在哄陈厉睡觉,但由于疲惫和睡意并未能发出清晰的声音。到这时候陈厉才想起来,记忆里那个恶毒的、冷漠的,以至于到了恐怖境地的曹舒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四岁。那个累的昏睡还会在梦中惊醒为他点亮一盏灯的曹舒,其实还是个大男孩。
如果曹舒恶劣的手段,他的绝望都是来自于自己的拒绝的话——如果那个在他记忆深处支撑着他渡过那五年的曹舒,那个难得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也会口不对心牵着他的手去游乐园的曹舒是被自己毁了的话——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因为不爱吗?
那什么才叫爱呢?
陈厉活了两辈子,他遇到曹舒的时候二十五岁,曹舒二十二岁,他们一起过了五年,死别,然后重逢。他们相拥度过的时间占了陈厉生命里的五分之一,他的三十岁,一个男人真正成年的那年,他是枕在曹舒胸口过去的——而曹舒呢,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从一个眉眼皆是霜雪的冰娃娃,到霜雪逐渐融化,最后重新凝固。他甘愿用热血捧着这尊漂亮的娃娃,也在被冰棱扎入骨血的时候一直忍耐到了生命的终结。
……这样,还不是爱吗?
曹舒从睡梦中醒来,这是他和陈厉重逢后做的第三次,但是第一次在陈厉臂弯中醒来。
第一次曹舒面对是陈厉离开后空旷的大包厢,靠着记忆一遍遍回忆确认对方的存在;第二次他睡在陈厉家里的床上,醒来后偷走了沾满了陈厉气味的,对方的白衬衫;第三次曹舒醒了,他就倚在陈厉的胳膊上,脖子被坚硬的肌r_ou_咯得隐隐有些酸痛。陈厉的另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两人都没有穿衣服,于是对方的体温轻易地就传递过来,让腰上一片都跟着发暖。
曹舒抬眼看着陈厉,他和陈厉睡成了面面相对的姿势,身上很清爽——曹舒发誓这是第一次,陈厉主动给他在事后擦干净了身体。因此连被所有人唾弃铁石心肠的那颗心也跟着放软了,曹舒盯着仍然闭着双眼的陈厉,近乎于贪婪的用目光仔细描摹过他的脸,在曹舒的视线顺着陈厉的鼻子落上他宽厚的嘴唇的时候,曹舒不由自主地凑过去,我们自己的唇瓣贴了贴他的。那么温柔的力道,在这个平和的早晨,一股久违的悸动忽地就袭击了曹舒。曹舒再一次疑惑昨天晚上陈厉在他身上落泪,因为他现在眼中也蓄上了泪水。
“真奇怪,为什么哭?”
曹舒抵着陈厉的胸口呢喃,不知道是说陈厉,还是在说他自己。
这时候陈厉动了动身体——他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曹舒脑袋顶上小小的发旋,于是他很自然的俯身低头亲了一下。在曹舒抬起头的时候问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曹舒盯着陈厉的眼睛想,这就像一对普通恋人的第一次,反正不应该发生在他们身上。曹舒的理智从这片温情中挣扎出来,他剖析了一切疑点,然后几乎是凭着直觉把落脚点定在了自己的病上。
“你找的是……”
“你的心理咨询师。”
“什么时候拿到联系方式的?”
“上次在我家,你以为我用你手机玩俄罗斯方块的时候。”
“啊。”曹舒轻轻应了一声。
如果你爱的人因为同情才和你在一起,你会……?
当然是利用这点拼命绑住他,必要的时候把自己弄得更糟糕一点也可以,只要能得到这个人——如果不小心死了呢,就要死在他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