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本想说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想着玩,但听到自家男人开口说道:“让他去吧,这死气沉沉的家里有什么好待的?小穆也开朗些,天大的事也会过去的,去玩吧。”
阮穆前世见到爷爷脸上露出这般冷肃的表情是在爸爸再婚那天,隐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像是投入深湖中的石子再无动静,很快爷爷就病倒了,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更是将这事情忘在了脑后。这一次是为什么?他猜不出来。
这个家里确实太过沉闷了,他走出去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呼出来才觉得好受了些。刚转身,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环上一只胳膊,头顶传来朱清和那清润温和的声音:“我知道你难过,但这种事情急不来,你还是稍微耐心些。我想王老师会想明白的,身在局中的人往往看不清楚分不明白,外人三言两句也终究是旁观者,说破天不能消了心头的那口恶气,一切全是白搭。”
朱清和想人这辈子是被一个一个局给套起来的,有些不足为惧,再大的事都能坦然面对,反而感情这回事越容易让聪明人变得痴傻较真,往后几十年里,因为一点小误会分道扬镳的多了去,之后才后悔,只要走出那个局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阮穆冷笑着看着前面,眼底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在朱清和面前没有半点遮掩,咬牙切齿地说:“这一次我不等她来找我们的麻烦,我非得把她的狗头给拧下来,一个玩意儿似的的东西,让一家人跟着闹心,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朱清和听着阮穆软而又沉的声音,莫名的觉得有趣,这么小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意外地听着还真有几分y-in冷,最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就该这样,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自己心上痛快了再说。”
阮穆带着他去了自己新买的那处院子,虽不像王家那么大,但是看起来舒服清雅,每间屋子都有各自的用处,阮穆声音依旧略沉,开口道:“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换的?前屋主把这些东西都留下来了,我想把那些不顺眼的给卖掉,可又怕你喜欢,所以就没动。我知道你在阮家和王家都住的不舒坦,刚好我堂哥有钱买了个院子,我们两个就在这里住吧?我嫂子在家里没事做,有一手好手艺,到时候他会管我们吃饭。”
朱清和对这座院子怎么布置没一点兴趣,但是他确实很喜欢这里的清净,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听阮穆这么说,拧着眉头问:“这不好吧?要是你家里人问起来,你怎么回?你太小了,不适合一个人住,不安全。”
阮穆的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幽幽道:“那是你没见过我长大的样子,到时候,你可别想压着我一头。”
第52章
阮穆初中快毕业那年个头猛蹿, 一直长成一米九的大个子,以前谈生意的时候只要眼一眯,懒懒地往后一靠就能给对方压力,无趣的生活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竟然觉得很有趣,只是见多了反倒没什么意思,连抬眼都懒得抬了。
朱清和现在不过比他稍高一些,且为人和善, 乍一眼看去还真像个好欺负的。不过他时常在妈妈那里听到些关于朱清和的事情,知道他再不像前世那么傻乎乎地只知道听话就放心了。
朱清和压根没有听明白他话中藏的意思, 而是笑道:“等太阳下山我们就回去吧,免得王老师担心。”
阮穆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里, 打开电视机看电视剧, 漫不经心地说:“暂时不想回去,我现在心狠乱, 我很想我爸妈和好, 可又觉得我妈可怜……我在想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说那样的话让她为难。”
可是做人子女的, 没有谁愿意看着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形同陌路,上一辈子爸妈离婚之后各自的日子都过得不好,爸后来娶了陆佩芬压根与情爱无关, 只不过是自我折磨罢了。心爱的人永远离开,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心机算尽,毫无感觉的女人,以前阮穆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还和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闹得很难看。一直到他生了重病只能住在医院里, 阮穆去看他,那个倔老头才拉着自己的手说:“我真是恨,自己怎么就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也恨不了多久了,我知道我快死了。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阮穆亲手把陆佩芬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走摧毁,以至于她在一些正式场合见了自己宛如见了鬼一般,平日里只敢窝在家中,要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就只能乖乖地挨他一顿收拾。可她终究和爸爸之间有那一层关系,他再恨也没办法。
阮穆曾经问过他好几次他所做的决定是什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说:“你妈最不喜欢这种y-in沉的天气,说是连累人都没了生气,一整天都乏得厉害。那个时候她总是很懒,连饭都懒得做,我虽然手艺不好,可也得去厨房弄吃的,饿死我也不能饿死她。”
一直到他过世,阮穆看着收拾出来的东西一阵沉默,他只希望能把他葬在离妈妈近一点的地方,就算下辈子没那个缘分在一起,只要在后面看着就好了,犯过错的人,又亲手把自己心爱的人逼上一条难以挽回的路,再没有资格坦然地站在她旁边了。
陆佩芬十分狼狈地被撵出了阮家,两人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