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夷吾不由汗颜。她放慢速度,学着流光那样一次拣一两根, 一边费力地划拉一边说:“土豆丝, 还是厚点宽点好。这么细, 到嘴里就化了。”
流光笑吟吟道:“好,我下次切条。”
费夷吾说:“要切么, 我也能切这么细。”她抬眼瞄流光, “不过切那么多刀,土豆会疼。”
流光说:“千刀万剐是挺疼的,十五贴心。”
费夷吾觉得头顶似乎又有冒白烟的迹象, 摘下一块鱼r_ou_放到碗里,拿两根土豆丝给它c-h-a上翅膀, 数着碗里的米粒, 碎碎念道:“都从助理变成我老板了, 怎么还……”
还什么——
费夷吾左思右想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小黑吐出一根鱼刺。
——得,别人都是吃人嘴软,咱家十五倒好,吃饱了反而挑肥拣瘦。
费夷吾隔空瞪它。
——你跟鲈鱼还是同类呢,也没见你口下留情。
小黑回瞪。
——大鱼吃小鱼, 小鱼吃虾米,俺好赖可是《山海经》占有一席之地的上古神兽。
一人一鱼眼神交战数回合,对面流光菜过三巡,放下筷子,开口道:“十五刚才提到微服私访,其实古代皇帝便装出行,为的不是体察民情或寻访名臣,多数是去寻欢作乐。”
费夷吾听到寻欢作乐,耳尖一颤:“……嗯?”
“没错。”
流光起身收拾骨碟,费夷吾见状连忙扒拉完剩下的两口,跟她一块收拾。
“我来就好。”
流光从费夷吾身旁经过,指尖掠过她颈间皮肤,拨去一根碎发:“不过十五说的没错,我以前在高墙深宫待久了,不知天高地厚。只有见了更多的人,才知道自己也只是沧海一粒粟米。”
费夷吾让那一触惊起满身鸟肌,流光后边说什么统统左耳进右耳出。
她知道自己怪不争气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跟随流光指尖运动的轨迹。
“十五比我公司的风水师不知高明到哪儿去,却始终保持谦逊的赤子之心,光这一点,足以让人敬佩。”
费夷吾面红耳赤,战战兢兢:“没、没有啦。”
小黑:“嘶。”
流光浑然不觉自己拨乱了费夷吾的神经,收掉桌上餐具去厨房间清理,费夷吾紧跟着她:“我来我来,洗碗我最在行。”
“不用。一会儿客人就到了,十五得好好招待呢。”
费夷吾噘嘴,话说的在理,可她过意不去。
“乖了。”
费夷吾闷闷不乐地乖了。
道系呱妈玉小七说事情紧急,费夷吾发咖啡馆的位置过去,她回复离工作单位很近,正好午休时间过来聊聊。
算来,差不多该到了。
玉小七在社交平台的口气和表现很有社会感,然而直到她递上名片,重复声明自己就是委托人,费夷吾才将信将疑请她入座。
小黑在后面叫:“反差太大了。”
费夷吾半是紧张半是责怪地背过手示意它噤声,但玉小七仿佛没注意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