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怜悯,所以不想看到裴菲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最后步向死亡的模样。
队长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徐茹,良久,才出声道:“你知道,为什么除魔组一向不愿意拯救被引诱的人吗?”
“不是因为没有办法,也不是因为没有能力,只是因为没必要。”
徐茹一顿,除魔组对诱饵的冷漠,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却一直不能理解,甚至还有隐隐的埋怨。而队长今天的这番话,似乎是看破了她心中的不缀。
“魔物喜欢人心的恶,喜欢引诱人类堕落。被魔物引诱至堕落的人类,本就是潜在的威胁社会的因素,即使没有魔物,这些人总有一天也会爆发出来,危及到身边的人。这么说并不是为魔物们开脱罪名。”
队长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是引诱人类堕落的魔物,还是被诱惑的人类。它们都是相互促成的,缺少任何一方都够不成威胁。然而究竟是该怪罪于贪婪的魔物,还是该憎恨我们懦弱的同胞,这不是我们能想通的问题。”
“我们除魔组该做的,就是尽一切去除掉这些威胁人类的魔物,不是出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能让所有人类都能生存下去。你明白吗?”
“但是,队长,难道人类相对于魔物,真的就这么弱小?只能被动地由它们玩弄?”
“弱小?”队长嘲笑,“魔物们以戏弄人类为乐,贪食人类的黑暗情绪,却从来不敢触碰人类善的一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徐茹摇摇头。
“是因为它们害怕。”
队长缓缓道:“魔物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大,是因为它们无心无感情。它们以人类的情感为食,却从来不去触碰正面的情绪,是因为——它们不敢。”
“不敢?”
“无论是人类自己还是魔物,都知道这世界上最能动摇心神的不是恨不是憎,而是爱。父母的爱,朋友的爱,情人的爱,无私的爱。这些对于我们来说是救赎,对于魔物们来说却是毒药。它们不敢触碰,是怕接触以后会变得像人类一样。”
队长冷笑道:“说人类弱小?那么不敢触碰情感半分的魔物,比人类还更加懦弱。最起码人类会脆弱是因为我们有爱有恨,而魔物们对这些却碰都不敢碰一下。”
“要击破它们其实很简单,只要让魔物明白了爱与恨,它们自然会不堪一击。”
徐茹若有所思,“队长,你说魔物不敢接触人类的正面情绪是因为它们不敢。那么会不会有这样一个魔物,它不害怕人类的情感,甚至能够理解人类的情感呢?”
“怎么可能,那样的就不是魔物了。”队长道:“能够理解人类的爱的,只有人类。”
“阿欠!”
王晨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坐在一旁的威廉连忙递过一件衣服来。
“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体。”
“奇怪?竟然会感冒。”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鼻子,王晨道:“难道是因为最近吃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多?”
威廉点头道:“殿下,我早已经说过,除了人类的负面情绪,您最好少吃一些其它的不明物体。”
魔物管家掰起手指细数起来,“在这一路上,您吃了一对即将跳楼殉情的情侣的绝望;一位在街头卖山芋的年老人类的痛苦;还有一名纵情声色的人类官员的快乐,以及今天早上,还吃了一个摔跤跌破皮的小孩的愤怒和悲伤。”
“您已经完全可以去测评人类的见义勇为十佳英雄,殿下。”
“……”王晨不理会威廉的讽刺,只是在座位上闭了闭眼。
他们现在在去帝都的路上,为了不被任何魔知晓,所以特地选择了人类的出行方法。
半晌,年幼的殿下咕哝道:“我也只是为了在与姬玄碰面之前,多增加一些自己的实力而已……”
威廉教导道:“那您就不应该满足于蚕食这些微弱的情绪,而是吞噬人类堕落的灵魂。”他看着王晨,眼神莫测。
“身为一名候选人,至今您却只吞噬了两枚人类灵魂,殿下,您实在不像是一个魔物。”
王晨呼吸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威廉,“不像魔物,那你认为我像是什么?”
威廉注视着那双黑眸,明明没有特意的压迫感,却让王晨觉得自己渀佛被他看穿。许久,魔物管家才转开视线道:“您还需要成长,殿下。”
王晨不予认可,只是问:“威廉,自从裴菲菲的那件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是什么?”
“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会不会也就只是一场梦境?那么,只要哪天从梦里醒来,梦中的世界就会坍塌崩溃,不复存在。”王晨笑道:“而在这场梦境中,总有一些特殊的事物。比如对于人类来说魔物们就是他们的梦魇,引诱他们步入深渊。而对我们来说,梦魇是什么?”
“您想的太多了,殿下。”威廉道:“魔物没有畏惧。”
王晨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说话。只是侧着头闭起眼,他想起了裴菲菲那天早上离开旅馆时的表情,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却不知正步入深渊。魔物,是不是也正处在和她相似的处境里呢?
无论是为了生存而挣扎,扮演出各种表情,以虚伪相待的人类;还是展开这场审判,以各种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