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老人听到了他这句话,稍微走得慢了些,不过却一直摇着头。“不能慢,不能慢,再慢就来不及啦。”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老于只觉得今天遇到的这种种一切都透着诡异,先是在老宅门口莫名地遇上这个老人,然后又被带到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了,这老头本身就透着十足的古怪。想着,老于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偷瞧了瞧那老人的脚下,见是有影子的才松了口气。
这些事情诡异的连他这个无神论者,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老人低呼一声。
老于莫名其妙地停下来看,四处打量。这山林深处,他只看到片片密林,哪有什么人家?
“老爷子,这是到哪里了?你不会是认错——”脚下踩到什么,一个打滑。老于连忙扶住身边的一个东西,才堪堪站稳。
嚯嚯,嚯嚯。
老人又发出奇怪的笑声,瞎眼紧盯着老于,浑浊的眼里是看不透彻的光。
老于心里疑惑,低头看去,差点手一软再摔了一跤!他原来还以为自己扶的是什么树桩石块呢,这一看真是把自己给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树桩石块?而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墓碑,上面还清清楚楚地刻着字!只是岁月已久,墓碑上的姓名早已模糊。
老于一个手抖,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这才发现,原来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深林中的一块墓地边。这墓实在有了些年头,周围的土坡又全长满了野草枯藤,老于竟没有及时发现。
罪过,罪过,老于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一拜。他实在不是故意打扰故人清静,可别回头半夜找上门来啊。
老人笑眯眯地望着这边,奇怪的是他明明眼睛已瞎,却像是能够看见老于的一举一动。
“娃仔,拜过了,再跪下磕个头吧。”
“磕头?不用了吧,大爷。”这地上满是烂泥,老于哪里跪得下去?
“要的,要的。”老人轻轻咳嗽了几声,“再不磕头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被那双瞎眼盯着,老于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他咬了咬牙,本来想装模作样地假磕一下。
“娃仔,跪好!”
一声叱喝,老于双腿突然一软,噗通一声就在这破坟包前跪了下来,跪了个结实。
“磕头吧。”
老人的声音轻轻地传来,不知为何,老于竟然无法抵抗,他只能对着眼前的破坟包,用力地狠狠地磕下一个头。
脑袋碰到坟包的那一刹那,老于闻到了泥土的清新的味道,直直钻入鼻间。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在坟前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好像在这山野里睡了个天昏地暗,睡得不知生死。
“子廉!子廉,别睡了,先生过来了。”
迷迷糊糊地,老于听到有人低低地呼唤。那声音似乎就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子廉,子廉。其锲而不舍的程度,几可与愚公媲美。
帘子,帘子,你妹的谁叫帘子啊?老于心里不耐烦地骂,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这么烦人。
“哎,我醒了,别喊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少年声音从“老于”自己口中发出来。
老于简直不敢置信,然而他只听“自己”又道:“先生来了也不用愁,反正书我都已经背好了。”
老于这才发现不对劲,他这是在另一个人身体里,能看能听能闻能见,却不能动不能说不能做,像是灵魂和r_ou_体被分开,他只能徒劳地待在这副躯壳里。看着这躯壳的原主人,和他周边发生的一切。
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于看着面前那个穿着长袍的明媚少年,以及正与他闲话的“自己”。他这是附身了,还附身到了不知那部民末狗血剧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被所在躯壳里不能动弹的老于,深深地看了一幕又一幕的少年情谊深。
这个名叫子廉的少年与他的好友文义,是同一家私塾的学生,两人结伴读书已有岁余,感情甚笃。子廉家境贫寒,而文义家境殷实,两个少年的家庭环境天差地别,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之交好友。
他们在同一个小院里背书,吃先生的板子,一同挨骂,一同嬉笑,感情深厚地好似亲兄弟。文义常常会带些吃食来与子廉分享,而子廉便带他玩些小玩意。两个少年都以为,这种无忧快乐的日子能一直长久下去。
然而,外界的风向却渐渐地变了,吹动了这小小的荷塘。
文义一日比一日忧愁,有些时更是整天地愁眉苦脸。
“你是怎的了?有什么烦心事么,便于我说说如何,说来我也好帮你你解忧。”子廉每每关心地问他。直到问的烦了,文义才回他一句。
“你说,这世上做地主的皆是坏人吗?”
子廉笑了,“你问这作甚?哦,难不成是惦记着要回家去做你的小地主?”
文义家里有许多良田,都是祖上勤苦积攒下来的,平日里他家便将这些田分下去与其他农人耕种,收些租子。因为他家人厚道又不苛刻,这十里八乡的百姓没有不道他们好的。
“现在北边不是在打地主么?”文义皱眉,“听他们说,那些地主都是欺善怕恶的,人们抄了他们家田地和家财,还将地主全家都给抓了起来。我这些日子,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那些,便睡不着了。”
“那是他们,不是你。”子廉道:“你家只是外租了些田地,怎算得地主?就算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