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你怎么现在才说啊?”宝公子踢开被大吼。
李延没空和他再抬杠,如实以报,“是中毒,七窍流血而亡。”
宝公子愣住,冷静地扭头看阮侬,“儿子,我刚刚不小心把伤口吼裂了。”
阮侬却只惊喜地仰望李延,满含期待,“李叔叔,真的流了很多血吗?我……我能去看吗?”
“我不能去了!”赶路走到一半的阮少卿突然打住脚步。
“为什么?”李延不解。
“发带不见了,我的仙带!一定是儿子藏起来了,我要回去取!”宝公子拍着额头。
李延当即气得发抖,指着宝公子的鼻尖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仙气带?”
宝公子不理,头一仰,“我不要,我头疼,我要带子,就要带子!带子,带子,带子!”
李延扶墙,差点瘫地不起。
宝公子胡闹了几句,才拧回几分正形,过来拽李延的衣角,声音相当诱哄,“人死已成事实,验尸有仵作;破案还有你李少卿呢!别耽搁正事,快去吧!新鲜的尸体还在等你呢!”
待等李少卿反应过来,眼前只见一遛尘烟,早没了宝公子的踪影。
阮少卿拐到家,搜回仙带陶醉地系好,没等阮侬盘问就拔腿飞奔出了门口,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阮少卿好!”那人凤目长眉,笑颜倜傥,下颚一道美人沟,外罩的仍是玄色大氅,正是那日在李延家遇到的人。
阮宝玉讪笑着回礼,心里却并不痛快。
只因那美人沟一直是心病。宝公子自认自己的俏脸上若配及上一道美人沟,便堪称完美。
可他偏偏就是没有,恨得他每每对着铜镜孤芳自赏的时候,都有冲进柴房拿斧劈自己下巴的冲动,烦到最后,终是有人一句:“当心手抖斧斜,弄成个三瓣兔唇。”灭了他常年的魔念。
如今吃不到的葡萄还是酸牙,宝公子故意茫然皱眉,只盯着人家的美人沟猛看。
“在下萧彻。”
宝公子“恍然大悟”地一笑,宝光璀璨,“上次在李尚书家,为那敲脑仁一案,多谢公子提点,来日一定酬谢!”
萧彻是藩国临淮王送来的质子,对他的称谓实在让宝公子难弄。
“少卿唤我本名就成。”萧彻微笑,“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
宝公子闻风色变。
“今日就让我做东请少卿如何?”
宝公子悄悄咽了口口水,还没回绝就听到萧彻道,“裁春楼如何?”
这话正被追出来的阮侬听到,他猛拧宝公子的手臂,“不要为几盘菜,你就找不到北了!”
宝公子眼睛发直,鼻孔却看天,不迭地摇晃手指,“对对对!你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本官能那么肤浅吗?”阮侬松了口气。
萧彻略略低头,“那就请少卿到我的住所小酌几杯,如果觉得闷,我请锁欢院花魁来助兴也成。”
半盏茶后,巷口只听得阮侬怒骂,“去喝你的花酒吧!暴食暴饮,伤口一定会裂开向外冒油的!”
几杯美酒下肚,宝公子开始撇开美人沟的y-in影,确认眼前的萧彻很美,也比隔帘唱曲的花魁来得漂亮,迷人的笑容里还带种寒冬暖阳温柔,可自己没怎么犯花痴?宝公子慢嚼醉花生,难道因为自己喜欢了侯爷,花痴功能便受限了?
“少卿在想什么?”
“啊,你这里好香。”宝公子信口开河,反正有美人的地方总是香香的。
“可能是这屋里兰花香。”
“哦,兰花啊!”阮宝玉热情地环视,果然盆栽兰花不少。
“这些兰花很少见,应该很贵吧?”宝公子若有所思地摸着额上头带。
“都是家乡带过来的,借托思乡情而已。开的那株原是我友人心爱之物,特别赠我的。”
“那……转送我吧。”宝公子眼眸瞪了个饱圆,炯炯有神。
萧彻勉强牵动嘴角,没等他拒绝,宝公子又补上宝光璀璨的一笑,“就这株送我吧!”
半个时辰后,率先见到阮少卿的不是李延,而是锦衣侯帛锦。他见到阮宝玉时,宝公子正努力地从府院的狗洞里钻进来,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株兰花。
当宝公子瞧见今日的帛锦时,帛锦仍旧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唯一不同的是长发只用绳带随意在身后绑成一束,风里发丝微拂。
宝公子顷刻眼无焦距,嘴微微张开,喃喃道,“原来侯爷是一箭穿心的美,真是要命啊!”
帛锦好似有点习惯了他的花痴病症,并不动气,只冷笑着勾勾指头,示意宝公子走出树荫,站在日头下。宝公子也识相,捧着兰花端端正正地立好,探询的目光盯着帛锦不放。
“这日头照着你,出来的居然是人影,不是狗影?”帛锦纳闷道。
阮宝玉一怔,旋即宝光闪闪露齿一笑,“侯爷就是侯爷,连说冷笑话,也那么生动逼真!”
帛锦垂眼无言。
“侯爷,这花好看不?我专门弄来送你的。”宝公子还是乐呵呵地,笑容花痴万分,隽朗十分,赤诚已然一片。
帛锦转眸还没开口,却听苑外有人高唤,“皇上驾到!”
“你穿着官服?” 缄默须臾后,帛锦说话。
“还戴着头带。”宝公子手指上扬。下句尚未介绍清楚,他便被帛锦拎进了暗室。
宝公子打眼四周,心如小鹿在跳。
暗室相会!进展不算太快,但已经很顺利了,只是皇上已经到访,必须先打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