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摁,再撑。
第二跪,仍旧不成!帛泠背脊s-hi透,两褪瑟瑟发抖。
萧彻眨眨眼笑道:“我先试用下玉玺。”
“你敢!”
玉玺终是落下,只是一瞬,便在空白的圣卷上悍然烙定。
帛泠身子不由一软,同一时间,双膝跪地。
第三跪!
“如果你真是真命天子,为何会跪在我的面前?”萧彻毫无杂念的眼神,透出王者的威严。这威严,浑然天成。
帛泠痛苦闭上眼睛,全身发抖。唯一能支撑他的信念,刹那风化殆尽。
以往在在皆是空。
这痛,如万箭攒心。
萧彻眸底一片清明,挥手示意手下将帛泠带走。他则伸出手撩起玉玺,准备去寻帛锦说话。
就当一切稳c,ao胜券时,殿内倏地杀进一人。
殿内,血腥气又浓了几分。
这人,萧彻认得,他是去年晋升为羽林禁军正统领的——方倪。
只见浑身血污的方倪怒嚎一声,提起沾满血的大刀,就向萧彻劈来。
几名死士忙抽身保护。
方倪立即劈势改为横扫,迫使其他人退开半步。方倪连忙趁机,砍伤压制帛泠的几个,一把抓住帛泠的胳膊,向殿门外推。
好一招声东击西!
“皇上,快逃!”方倪单手抽出宝剑送了过去。
末路天子,猛觉眼眶泛红。没有抽抽搭搭的生离死别,他只点点头,拍了拍方倪的肩头,接过利刃,别转头杀进了茫茫夜色中。
殿上死士们立马掠身想追,方倪额角青筋暴起,振臂横刀站定,无畏地堵在殿前。
龙案边萧彻支颐,浅笑:“你势单力薄,拦得住他们吗?”
“谁说我在拦你们?我这是在护驾!”殿堂卷起一股血风。
人,立场不同。
有时换个角度瞧,并非助纣为虐,而是真正忠肝义胆。
就这样,天,说变就变。
皇帝帛泠一夜倒台,逃逸在外;城里内内外外都死了很多人;朝廷嘴里的叛军眨眼变成了义军,已经有条不紊地开进了城。
第二日,老百姓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慢慢接受这些事实。
又过了一天,天开始下雪,雪下得挺娘,一直不大,却净了很多血气。
残山剩水里,伺机发难的竖子自然也多。他们高擎天子援军旗帜,千里迢迢赶来救驾。
帛锦不敢掉以轻心,进城后就积极调派兵将,做好了以暴易暴,再杀成一片腥风血雨的打算。
相反,帛泠倒开始悠闲。
黄昏时分,他便站在管铭墓前,捏着已经烧着纸钱,平静地看它慢慢烧完,最后灰飞湮灭。
“皇上,该动身了。”羽林兵劝慰声极低,小心翼翼。
“你说得那么轻声做什么?怕死么?”帛泠眯眼,恨声道,“你们若是怕,不必冒死护驾了,立即滚吧。”
几个羽林兵彼此对望了下,随即跪下一片,领头的那位坚定道:“陛下,吾等誓死效忠。但此刻情况危机,陛下该启程了!”
现在城内一片混乱,正是逃出去与援军会和的最好时机。
“知道了。”帛泠摆手,眸藏y-in毒,“不过,朕在离城前,必须见一个人死。”飞雪里,天子脸色青白,犹如吃鬼噬魂的恶鬼。
“我要帛锦在世间每一天都记得我,记得恨我。”
就是这个想法。
无须任何道理。
帛泠毅然将手中冥纸的火苗捻灭。
雪终是下大,茸茸而坠。
阮宝玉不自觉地在发抖,这天忒冷。
他呵气将手捂暖后,继续磨石磨,做豆腐。
在外行军的日子十分辛苦,而杀回京城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必再x,ue居野处,可以回到侯府安逸地和侯爷好上几天。
“几月不见,成豆腐东施了?”李延不知何时站在门前,撇嘴嘲笑。双肩被雪花覆上一大片,衣摆略微带s-hi。
宝公子相当友善地递上块干抹布,替他拭肩上的雪:“没你变得厉害啊。听说,苏银救你时,你光不溜丢的,啥也没穿。”
“哪个杀千刀说的?当时不过是穿的少些,但绝对是有穿的。”李延旋即红脸辩白。
阮宝玉宝光璀璨地一乐。
“你见过哪个重犯会在刑房多穿的!”李延大怒。
阮宝玉抖抖眉毛:“其实苏银救你,也算是他功德一件,对你——他没提什么要求吧?”
“你有完没完?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知道,你自己去问。”李延正经八百地剜了宝公子一眼,深深地。
“好好好,不说了。你李大人本来就是个福大命大的人。”
“那是自然。放心吧,就算我死,也会抽打着牛头马面风光上路的。”李延举臂握拳,展现勃勃英姿。
阮宝玉叹息,对李延与苏银之间的事,不想推波助澜,于是他转回豆腐的话题,“阮侬这小子要来了,我准备做点他爱吃麻辣豆腐。”
动荡时期,豆腐摊老板明智地扔下生意,也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对此,宝公子也无计可施,只好自己动手试试,并暗地市侩地安慰自己:正好省钱。
“阮侬怎么这时候来?不安全。”
“他爱闹腾呗。不过,侯爷已经派人去接应了,最快三天后就到。侯爷保证过,肯定能他们母子在大战前平安进城。他人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些。”
“那真不巧,我正好要在大战前出城,避开这场战祸,估计是见不着阮侬了。”李延遗憾地埋下头,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