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说笑声似乎小了些,不久便传来食物烹饪的香气,霍斯予摸摸肚皮,好像有点饿了。
但周子璋跟黎家兄弟聚餐,从来不会主动进来叫自己吃饭,家里明明有四个人,可他总是被隐隐排除在外,被人刻意遗忘。
之前每次这种时候,都是他厚着脸皮挨过去餐桌,坐在周子璋边上蹭饭吃,顺便威吓一下黎家那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男人。
可今天,霍斯予突然没了底气,就像一个原本涨满气的气球,突然之间被人拿针尖一扎,倏地一下冲向天又一头栽下来。
就算从很久以前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非缠着周子璋不放手,可老这么一厢情愿地扑上来,这么不依不饶地c-h-a入别人的生活,这么硬是搅合人家一潭净水,说实话。这种事做多了,他心里头真觉得累。
就如现在,霍斯予认真地想:自己在不在周子璋身边,他仿佛都没受什么影响,那么对于周子璋来说,他到底算什么?
从来不去细想,不是因为想不到,是怕想到了,你不知道怎么办。
霍斯予觉得自己很悲哀。
他敲着桌子,忽然格外期盼,他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像小丑也好,像烂俗苦情戏里头的娘们也罢,反正也不奢望得到对等的爱了,所思所想,不过是那么简单一点愿望,比如此时此刻,周子璋能待他像家人那样,敲敲他的房门,问一句饿了吗?
可惜半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塞满烟蒂,腹中也饿过头部饿了,始终没人来敲那扇门。
就这么简单的愿望,他也等不到。
霍斯予长长叹了口气,把头埋入胳膊弯里,闭上眼睛。
也许是真累了,他不一会就朦胧入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外面隐约的道别,伴随一声不小的关门声,他被彻底惊醒。
霍斯予lu lu 脸,站起来,胳膊有些酸痛,于是又甩甩胳膊,适才那阵沮丧已经过去,他又重新变回那个认准了就认准了,百折不挠,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霍五。
他若无其事地打开门,却见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外头就餐厅那边残余着一盏壁灯,周子璋坐在餐桌前,支着脑袋,垂着头在看一本书。
气氛宁静美好,梦寐以求的那个人近在咫尺,眉目俊美,轮廓j-i,ng细,此时他不张嘴说出那些冷冰冰的伤人话,也没抬起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露出淡漠麻木的眼神,此时一切如此圆满,霍斯予竟然有些害怕,怕一走近,这画卷就得被打破。
他想小心,却还是碰到边上的装饰条桌,差点将上面一个仿古董青花瓷瓶带下来。霍斯予手忙脚乱把瓶子扶好,一抬头,却见周子璋静静地看着他。
霍斯予笑了笑,不知道说上面,之后说了声:“嗨,他们走了?”
周子璋没有回答,抬头看了他半天,忽然合上书站起来,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一种浓厚的失落感笼罩下来,即使皮糙r_ou_厚,霍斯予此刻也觉得难堪。他叹了口气,正想重新回书房去,却听见周子璋的声音淡淡地说:“怎么不来吃饭?不饿吗?”
霍斯予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忽然间明白过来,小心地问:“你问我啊?”
“还是不舒服?”周子璋又走了回来,将手背搭在他额头上,试试温度,又试试自己的,低语说:“没有发热啊。”
霍斯予这下终于有种找回自己的感觉了,他慢慢地笑开,心里头溢着酸楚的甜,但不敢造次,只能顺着周子璋的口气说:“是有点头疼。”
周子璋说:“让你盯着电脑每天看那么久。”
似乎,有那么点关心的意思?
霍斯予想笑,却苦着脸说:“没办法,现在g市刚刚起步,很多东西都得我亲自过问,不拼命哪行呢?”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周子璋进来厨房,弄得叮叮当当。
“我,不是,”是你没交我,我忽然怄气了,于是就不想吃了。霍斯予在心里悄悄地喊。
但这有点丢人了,他说不出,走到餐桌边,看到上面几个剩菜,残羹冷炙的,叹了口气,认命坐下来,自己拿碗去添饭,哪知饭锅空空如也。
原来,还是没预备自己的饭啊。
霍斯予觉得一阵憋闷,他将碗往饭桌上重重一放,筷子都想摔了,终究是不敢,轻轻地放回去。
“怎么了?”周子璋从厨房探出头来。
“没事,手,手滑。”霍斯予颓然坐在餐桌前,也不动手,疲惫地闭上眼。
“给,吃吧。”周子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股浓郁的面条香扑鼻而来。
霍斯予忙睁开眼,却见眼前一大海碗面条,上面细细切了葱花蛋皮丝,还浸着几块油亮的烧鹅。
他愣住了。不一会,心里的暖意慢慢地扩大,暖到禁不住想微笑,他看着那碗面,多少次了,有许多关卡,以为走不下去或者难以为继,曾经做错那么多,又错过那么多,可终究运气好,总有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给你慰藉和勇气,让你于一片穷途末路之中,奋力走下去。
“没胃口吗?”周子璋看了他一眼,终究带了担忧劝:“还是吃一点,胃里有东西点滴才好吃药。”
霍斯予心里一热,一伸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