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伸出手去,握住话筒时却顿了一顿,方才拿起来,“喂……”

电话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略微有点哽咽,“……老子在天水关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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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后来被载入史册的“天水关战役”,以中国军队的大获全胜告终。

他们的对手,是号称“钢军”的日军王牌第五师团。这支师团是日本陆军第一流j-i,ng锐机械化部队,参加过南口、忻口、平型关、太原、上海、台儿庄、广州等战役,屡次担任主攻任务。驻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坂垣征四郎原本是该师团的师团长。

战前,日本军部曾认为,这场战役,将是在中国战场上的“最后一战”!此役之后,中国大后方的运输动脉被切断,中国军队将“再无抵抗之力”。

但结果是,日军主力j-i,ng锐21旅团被全歼,指挥官中村正雄少将阵亡,剩下的日军不得不放弃天水关,退守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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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对着话筒露出一个微笑,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好,你等我。”

谢远从吉普车里下来,第一眼注意到的竟然不是李虎。

一大群衣衫褴褛、血污满身的军人立在路旁,眼睁睁的看着一列车队驶来,又眼睁睁的看着众人簇拥着军装笔挺、肩章领章一应俱全、收拾得熠熠生辉的司令从车中出来,竟然也毫无反应。

胜利之后,这里曾经有过短暂的狂欢。之后,大家就集体陷入了这样一种恍惚的情绪里。

这只军队以在当地招募的本地人居多。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军中多的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r_ou_至亲。即便不是,也少不了有几个过命交情的战友弟兄。

每个人都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死别!在自己伤痕累累的同时还与亲人或是挚友永诀!

短暂的狂喜过后,他们回到现实,痛到极致,是故近乎麻木,只剩下一道道游魂似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谢远。

谢远笔直的挺立在那里,目光从一张张疲惫肮脏、满布血污的脸上缓缓扫过,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大步走到众人面前,他果断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住离得最近的那个士兵。

那人又黑又瘦,头上裹着一圈灰黑色的纱布,还隐隐的有血迹从里面渗出。他看上去足有五、六十岁,满面的风霜,连牙都没了两颗。

谢远一边搂着他,一边用力拍打他的肩背,“好兄弟!”

士兵愣了愣,接着,猛的张大了嘴,竟像个孩子似的号啕痛哭!

……

焦土上,哀鸿遍野。在这痛彻心扉的哀嚎声中,谢司令一个个拥抱过在场的每个军人。他的军装不再崭新,上面也沾满了泥土、硝烟、和血腥,他的双手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发抖……

当拥抱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谢远用尽全身力气收紧了胳膊,将那人瘦削而硬邦邦的身体按在怀里。

他侧过头,将下巴凑在那人肩上,两人的面颊紧紧的贴在一起,长久的一动不动……

崇山峻岭里,回荡着高亢清亮而悲凉的歌声,“阿哥过山回家来哟~~~~阿妹等哥泪花流哟~~~~”

这是壮乡的习俗,用歌声为死者送葬,让战死的英魂归于故土。

谢远与李虎并靠在一棵苍老遒劲、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上,仰起头,默默的听着这歌声。

歌声打着旋冲入云霄,又俯冲下来,在大地上掠过……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是亡灵们舍不下的家园故土。

半响,谢远开口道,“我来之前,原本想过,免掉你的职带你回去。”

李虎一惊,转过头去,独眼圆圆的瞪向谢远。

谢远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太能打仗,也太舍得打了!……三爷这点老本,一仗下来,没了一半。”

李虎大感不服,立时便要反驳,“c,ao…”

谢远却不待他c-h-a嘴,接着说道,“但我来了之后,却对自己说,‘谢三,你他妈c,ao蛋!’。因为我看到有别人,一仗下来,四个儿子,全没了!”说到这里,他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点了点头,“人家都舍得……谢三,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转过身去,将手撑在李虎肩后的树干上。

冬日里,阳光明朗,在谢远脸上印下斑驳的树影。他的眉眼清朗,虽然眼角已有岁月的明显痕迹,但目光却依然温柔清澈,“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小老虎是天生的将才,三爷成全你。”

阳光下,两人在树下的身影,缓缓的合在一处……

当李军长裤子褪到膝下,撅着圆屁股,气喘嘘嘘的时候,心里飞快的思考了一下,‘芋仔成……这个……关芋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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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1月7日,国防最高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亲自飞抵柳州,召开最高军事会议,讨论下一步作战计划。

会议上,第四战区方面的提议是:乘敌新败,援军未到,合中央军新到广西的第4军、第6军、第37军、与第四战区原有之力,发动攻势,一举收复南宁。

与会众人群情激昂,到场的川、滇、中央军……各路将领都表示极大支持,委员长当场批准了这个计划。

第二日,当第四战区司令长官谢远正准备发出作战命令时,刚刚回到重庆的委员长发来一封信,全面推翻头一天会议上的决定。

信中严令:军队全部进入固守状态,确保现有优势,不可贸然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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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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