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将衣物递给她。
那妇人对黎安千恩万谢的说着口音不准的谢谢,黎安一摆手,转身上了楼。
我:“你认识这户人家?”
黎安:“他们是海地的偷渡者,曾经是海地的官员。来到北美后没工作,八个孩子根本养不活。”
我:“所以你帮助他们?”
黎安:“不是我帮的。我只是顺手把别人捐的衣服拿过来。到了。”
黎安的住处在公寓的四层。走廊的灯坏了,他牵着我的手防止我摔倒。
到地方后,他把门口的酒瓶踢到一边,用钥匙开了门。
“啪。”灯亮了。
并不是我想的单人公寓,事实上客厅里打着好几个地铺,地铺上有被褥、枕头、酒瓶、花花公子的画报、皱巴巴揉成一团的衣服、针筒、拖鞋……
我面不改色:“师父,你的床是哪张?”
黎安:“我睡阳台。”
我:“……”
黎安:“里面太臭了,阳台上可以吹风。”
我和黎安来到阳台。这阳台估计长就两米,也就只有一个人能睡的地方。不过比起屋子里,这里就算天堂了。
黎安依旧保持着多年前的生活习惯,生活用品极尽简洁。
被子,一个枕头,上面盖着防雨布。别的什么都没。
黎安靠在门框边,冷冷看过来:“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我:“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
黎安:“我没办法。”
我:“什么意思?”
黎安:“……”
我:“师父,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不适合这里。”
黎安:“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不过活着罢了。”
我:“你难道还放不下当年的事?”
黎安:“……”
我:“当年我们就是俩愣头青,毛头小子,懂个什么?你妈妈那病本来就凶险,就算没你那句话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黎安:“别说了……”
我:“我和你为了这事分开那么多年,我们为了你妈的死愧疚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够?死者不能复生,为什么我们活人要跟着受一辈子罪?你妈在天上看着,难道就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黎安骤然瞠目,将我推撞在门框上:“我让你别说了!”
我也直直盯着他,狠狠喘着粗气:“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笨徒弟,一句话就能打发?这么多年,我想清楚了!我没了你就是不行,死都要把你找回来!”
黎安吼:“你这个笨蛋!!!”
我也吼:“师父教的笨!!!”
我们气势汹汹互相仇视,谁都不肯退让。
昏暗中,他的肩膀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深色的眼眸上有路灯折s,he出的光影,有气恼,有哀伤,有不堪,有愤懑,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看不清。
下巴突然一暖。
我垂眸一看,竟是他伸过来的手臂。
像从前一样,从容不迫地,温柔地,轻抚着我的下巴和嘴角。
我等着他靠过来吻我,他却在三秒后突然撤离,别过头去。
黎安:“你这几年过得好吗?”他冷漠地问。
我:“在纽约上完大学,现在和史蒂芬一起开了家电影包装公司。不好也不坏。”
黎安:“你的男朋友很帅。”
我(呆):“什么男朋友?”
黎安面朝阳台,两手c-h-a裤袋,声音像纸面一样平板:“我看见了,那饭店里,你和一个男人接了吻。”
我:“……”
黎安:“他长得不错,对你好吗?”
我:“那是斯图尔特,我的合伙人,不是我男朋友!”
黎安:“你们接了吻。”
我:“接吻怎么了,那不过是个游戏!”
黎安嗤笑:“你经常玩这种亲嘴游戏?”
我暴怒:“经你老母!”
黎安淡道:“我妈死了。”
我:“……”
我感到疲惫:“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真的一点同志感情都没有。我为你空窗到现在。”
黎安:“……”
我瞟他:“你呢,你有没有为我守身如玉?”
黎安:“……”
我:“你敢说没有?!”
突然客厅中传来响动,黎安全身一振,眼底的稍许柔软瞬间消失。
我张头想朝客厅里看,黎安却伸臂一挡,抢在我前面走进了客厅,隐隐将我藏在身后。
“妈的,坏运气!竟然被那个调酒师看到了!知道吗,我差不多都到手了!”
“你最近吃了太多肥r_ou_!你的动作慢得像跳舞!”
“你喊什么,有本事你出手!”
“我要是跟那个该死的陪酒女人认识,我也能混进去干一票!”
客厅里骂骂咧咧的走进四个人,个个身上带伤,脸上也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在互相破口大骂。
空气中满是他们身上的汗臭味、酒臭味和肮脏的唾沫。
他们似乎累极,进来之后往地上四仰八叉的一躺,就瘫在地上不想动了。
见黎安从阳台上进来,其中一个人刚点着烟,看他:“臭小子,你跑得倒快,钱呢?”
黎安掏出钱,扔在地上:“上午偷的,全在这里。”
那人:“你没藏私房钱?”
黎安冷冷看他:“不信你搜。”
那人倒不说话了。
四个人看到钱好像又有了力气,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抓过几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