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乡随俗似地放火锅里涮得自得其乐:“我不挑食,一向有什么吃什么。”

段砚行噗地一声差点把嘴里的虾仁喷出来。

他的确不记得云觞挑食,但是从云觞口中说出这样随和的话来,实在匪夷所思又滑稽透顶。

火锅吃完了,云觞也走不了了。

裴邵贤有备而来,趁段砚行和林云衍收拾残渣时,搬来一套麻将牌,硬要三个人陪他打麻将。

段砚行摸到东,坐上家,左右两边各是林云衍和云觞,裴邵贤坐他对面。

这情景让他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时候他和云觞还是热恋中的情侣,坐在林云衍位子上的是他原来的经纪人。他局局赢得大快人心,裴邵贤给他送钱时绿着脸嘲讽他。云觞每每掏钱时就低头暗笑,段砚行问他笑什么,他挑眉眨眼就是不说。

“老子今天手气不错啊!”裴邵贤手里夹着烟往烟灰缸里抖烟灰,脸上流氓腔十足,领子大敞,这样子谁看了都不信他是坐办公室的老总。

林云衍半撑着脸颊,好像十分专注地在理牌,眉宇间神色淡然而松弛。段砚行先看看他,再看看云觞。云觞微微侧了点身子,搁着腿看桌面上的牌,忽然余光暗暗地飘向他,嘴角露出几不可查的笑容。

段砚行便嘲弄:“有好牌别藏着,我是你上家,等着呢。”

“喂喂喂,不带作弊啊!”裴邵贤刚嚷嚷完,云觞就电光火石地丢了牌出来。

然后,段砚行胡了。

大三元兼四喜,牌好得让裴邵贤眼冒金星。

林云衍叹了口气,把头凑过来淡淡扫了一眼,朝他抬眼:“感觉有猫腻……”

大伙儿洗牌,段砚行乐滋滋地去倒茶,给云衍带了一杯冬瓜茶回来,却见云觞脸色青白,撑在桌角上浑身都在发抖,眼见豆大的冷汗从他白皙的额角上淌落,闭着眼,唇色都发白了。

段砚行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打翻,“怎么啦?!”

话音刚落,云觞噗通一声从桌角滑下去,仰面摔在地上,而后马上像虾子一样蜷缩起来,狠狠摁住胃部。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裴邵贤和林云衍刚才还在有说有笑,一下子陷入凝重的气氛中,手足无措。

段砚行也不知把手里的杯子搁哪儿了,三两步奔到云觞身边,抱起他,直感到电打似的一阵麻痹:“糟了,他胃对蟹粉过敏,一吃就要发病!”

一股冷风倒灌入喉,下到腹胃里阵阵钻心的绞痛。他下意识把拢住云觞发抖的肩膀抱紧了些。

裴邵贤和林云衍疾步围过来,他定了定神,低吼一声:“衍衍,打电话叫救护车!”

说完,段砚行像蛮牛爆发似的抱起云觞,直冲出门。

救护车警钟鸣响,聒噪刺耳令人头疼。城市在夜幕下的斑斓霓虹被救护车内苍白的灯光挡在外面,满大街的车流向一旁让道,救护车横冲直撞摇晃得很厉害。

里面一片沉寂,两个护士给担架上的云觞灌氧气,段砚行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面,久而久之却也不见暖和起来。林云衍坐对过,脸色也有些泛白。

段砚行踌躇几次,忍不住低声说:“衍衍,你不用跟来的。”

林云衍不暇思索道:“我应该坐裴大哥的车。”

裴邵贤开着自己的车先奔去医院打点一切,熟门熟路的,和十多年前段砚行车祸送医院抢救那次比,这是下毛毛雨的小事,显得一点也不慌神。

他不慌,段砚行却慌了。

云觞的胃病发起来可大可小,以前,他都很小心翼翼照顾好云觞的饮食,云觞自己照顾不来自己,常常乱吃东西,有时候过期的牛n_ai都稀里糊涂喝下去,段砚行比较仔细,经常提醒他。

刚才吃火锅时,他竟一时忘记,看着云觞把丸子吃下去,没有注意到里面的馅儿对云觞来说就像剧毒。

紧急情况下立显裴邵贤雷厉风行的本事,短时间内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云大导演是名人,首先就是保密措施要做好。

到了医院,云觞被推进手术室,大门上灯箱亮了猩红的灯。段砚行在冷冰冰的长廊里徘徊,裴邵贤叉腿坐在长凳上被他晃得心烦意乱。

这种场景是他心头上的一把尖刀,刺一下便血流成河,很不吉利。

但是段砚行没有这样的感觉,当初被推进手术室的是他自己,他早在翻车时已经昏死过去,又怎么会知道后来云觞和裴邵贤在手术室门外争执斗殴的事。

裴邵贤不耐烦地吸着烟,忽然望望走廊尽头:“小云呐?”

“他说手术要几个小时,之后我们肯定会陪夜,所以帮我们去买吃的了。”段砚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嘴里迸出些什么话来,他自己很快就忘记了。

“你坐下来好不好!”

“我怕他有事,他胃病发起来有多凶猛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还差点以为是胃癌——”

裴邵贤愣住了,段砚行也愣住了,充满了药水味的医院走廊里仿佛一片死寂,消毒水的味道刺激鼻翼,熏得人头脑发涨,情绪容易不稳定。

新年里身处医院确实不吉利,段砚行一夜无眠,在独立病房的病床边坐到早上天亮。

鸟开始鸣叫,露水开始化了,他的心像沉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着,浮浮沉沉。

云觞昏睡中隐隐约约的喊了他的名字。

就像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虚幻不真。

病房里的空气低闷得令他快要窒息,他走出病房摔上门。在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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