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泙一怔,这不是说的自然界中的竞争么?
看向那棵醒目的孤木,兰澧笑笑:“就如同这大陆上的孤木,因为需要生存所需的条件数量过于庞大,造成了周边的寸草不生——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这棵孤木却完全否认了这一点!”
“看到他,我当时便想,会否是因为其他的孤木过于贪婪、贪心而造成了不可与其他树木并存的情况呢?”兰澧言谈间眸色深沉:“就如同这棵孤木一般,他匀出了自己所占的部分雨露阳光,让与其他树木,于是就变成这样一种境况——他存活了下来,并且长势极好,周围的树木亦可以生存下来,并为孤木的所做作为而折服,甚至甘愿俯首称臣!”
“要知道物极必反。若是这棵孤木也如他的同类一般贪婪,或许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然后将其砍伐掉,彻底丧失生存的可能。”
兰澧已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察觉兰泙越来越惊讶的目光,继续道:“世人的生存便如这树木的生存一般道理。君王、诸侯、士卿大夫乃是冶州大陆如同孤木一般的存在,而平民、商人、奴隶等便是其他树木、花草一般的存在。因为贪心,平民被多如牛毛的徭役赋税所盘剥,难以生存;因为贪婪,各各君王诸侯便均将目光投向其他国家的土地和平民,想要掠夺入自己手中,因而战事频繁,民众苦不堪言。”
长叹一声,兰澧神色愈见坚定:“因而我当时便想,是否可将这天下一统在手,没有了国家之分,也便可避免了战争;而后将手中的雨露日光多匀于平民,便可天下安定,黎民安居,不再为生存所苦?”
“于是那日起,我便发愿,要一统这片辽阔大陆,平定天下,即便是殚j-i,ng竭虑,耗尽心血,也要倾力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声音坚定,铿锵有力,如同水波纹一般,在空气中一波一波渐而荡开。天地似也被他一番慷慨直言所感,一片寂静中,便连清风也自肃然,不见波动。
待到情绪平稳了一下,兰澧这才转过头去,入目却见兰泙一脸的怪异之色。兰澧见他这般反应顿觉尴尬,刚要开口,手却一把被兰泙抓住:“澧?”
“嗯?”
“你的母亲是出生在冶州大陆的罢?”
“是。”
“你的父亲,老衡王呢?”
兰澧明显有些莫名其妙,愕然道:“父王自然也是生自衡国,怎么了?”
“唔……或者这样说罢,你的这种想法,之前有人对你谈及过么?”
“没有。”兰澧想了一想道:“平原国自分裂之后倒是学说纷纭,派别众多,我之前有接触过多家之言,但并未有人提及这般说法。”
“那就是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也并非全然是我所想,也有博采百家之言的启发在内罢。”
兰泙的眼神更加奇怪,口中喃喃道:“天才……”
方才听他那般说法,兰泙差一点便以为兰澧身边或者是他的家族之中有人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如此这般说来,兰澧果然不愧其文武双全之名,堪称天才!
开初一直以为兰澧心存天下主要是因为男儿的野心勃勃与雄心壮志,这般看来,还有这些思想在其间,单这一点,兰澧就要比其他当权者的水平高出不知多少!
“泙儿,可是我的想法太过怪异?”兰澧见兰泙神情不定,面色变幻莫测,不由握紧他的手,面上浮起一丝忧色。
“没有。怎么会?”兰泙回过神来,笑道:“只是觉得你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