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比博雅差一点而已。
不同的人的确能够赋予曲子不同的韵味,音乃心声,这样的笛声,该是个端庄秀美的女子吹出的。
埃兰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玉藻前和巫女的初见。
埃兰侧头去看这时的、男性装束的九尾狐。
比起常人白皙得多的脸庞清秀极了,和刚毅完全无缘的线条勾勒出难言的韵味,眉似柳叶,却比柳叶更锋锐些,金眸的眼尾上挑,睫毛浓而长,只是瞧着,属于狐狸和成熟男人的魅惑便迎面而来。
及腰黑发在靠近末端的位置以棕红的发绳松松扎起,和佩戴着的、样式简单的头冠同色,而在头冠前方,则是一双竖立着的狐狸耳朵。
埃兰的目光在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上流连良久,才转到了玉藻前的身上。
平安京时期,对衣着的审美似是堆叠的艺术,如地位高贵的姬君在隆重的场合所穿的十二单,由5-12件衣服组合而成——在外衣上再穿“褂”,褂上再穿正装的“唐衣”、“裳”和“长褂”……
九尾狐抬手正了正衣襟,扬起的袖摆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层次。
最内是轻柔的贴身布料,而后是墨蓝,接着是淡淡的白、其上有樱色的图纹,在风中淡淡飘摇。
这时的玉藻前,骄傲的模样仿佛世间没有谁值得他停下脚步。
天生九尾,能力绝伦。
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的感觉,埃兰实在太清楚了,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不过,他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呢。
玉藻前在神社前,看到了那个吹笛的女子。
埃兰特地绕到了正面。
金色的瞳孔漾着漂亮的涟漪,发自内心的倾慕是无人能抵挡的魅惑,却非对心智的蛊惑,而是光明正大的诉说。
妖怪的求爱、尤其是原形是兽类的妖怪,是很直白的。
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埃兰看着神庙前所站着的一对璧人,视线移到那秀丽婉约的女子身上,心情有些微妙。侍奉神明、终身不得嫁娶,否则会受天罚的巫女……吗?
既然如此,为何陷入情爱呢,又为何不曾言说。
在生下双胞胎孩子之后,天上降下天雷,巫女挡在了玉藻前和孩子面前,就此凋零。
以后的情景,和爱花记忆中的一致。
不愧是九尾狐的孩子,从睁眼起就能记事,如果能够顺利长大,说不定会成为立于顶点的ssr大妖怪,最差也是sr,可惜还在幼崽时期就被杀死。
埃兰坐在一块平整的青岩上,懒洋洋地看着天空。
玉藻前对这些事情,真的记得很清楚呢,连细节也是——白云漂浮的轨迹、树下野花的颤抖都如此鲜明。
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看,这只九尾狐似乎是被骗婚了呢。
明明是不能与人结合的巫女,却偏偏隐瞒了身份与九尾狐共结连理,上天降下惩罚时满脸不舍,含泪坦然赴死。
什么玩意。
黑暗神轻嗤一声。
这些话当然不能和玉藻前说。虽然是本次骗婚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但爱情能蒙蔽玉藻前的双眼,死去的爱人形象总是美好——何况,玉藻前是心甘情愿的。
可惜看到的梦境不能由自己选择。
如果埃兰能够挑选的话,他更愿意看看在遇见巫女前,那意气风发、肆意妄为的九尾狐。
少年耐心地等了下去。
他等到了需要的东西。
玉藻前的“育儿袋”,是在爱花和羽衣死后出现的。
惨痛的教训给了九尾狐“绝对安全”的执念,他在憎恨人类、报复人类、寻找凶手的同时也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疏忽大意。
埃兰静静地观看着。
九尾狐的疯狂、执着……与仇恨。
这是过去的景象,已成定局的往昔。
然而,对司掌时间的神祇而言,非是如此。
埃兰当然没有一定要修改悲剧的圣母心和强迫症。
修长的手指伸向九尾狐的头顶,前方的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波纹,指尖戳破了某种无形之物,落在一只狐狸耳朵上,飞快揉了一把又收回。
正在放火烧山的九尾狐猛地转头,却见身旁,空无一人。
玉藻前:???
枕在豪华床垫·尾巴上睡觉的少年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见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白色绒毛,其上一点红格外鲜明。
是鬼族的角——的q版。
白团子睡得东倒西歪,竟然滚到这里来了。
埃兰撑起身,看了一眼白团子原本应该窝着的位置,再看看它现在所在的位置,“……”
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很可能也会有这个毛病的茨木童子,隔着世界在心中对酒吞童子致以诚挚的问候。
收获颇丰。
埃兰已经有打开育儿袋的头绪。
玉藻前显然是将对自家孩子的情绪有些转移到了晴明身上,他制造的这个育儿袋愈坚固,愈证明他的悔恨,里面的屋子和摆设,都保持着双胞胎活着时的模样——比起晴明,玉藻前更想要的无疑是爱花和羽衣。
那么,在主人沉眠的情况下,受其意志影响的育儿袋能不能接受交换呢?
黑发少年的手心上,赫然是一只紫色的眼睛。
被世人讴歌为神秘高贵的魔性色泽,纯粹美丽,如宝石般熠熠生辉。这是从百目鬼处得到的、爱花的眼睛。
光明神的全称是——光明与创造之神。
听到宿主要求以这眼睛为模板,捏出一只以假乱真的狐狸时,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