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白砚不爱跟段墨初说话的原因之一,这人总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人,他那纹身怎么就纹得不应该了?圈里有纹身的艺人就他一个?

再次听见段墨初说他的纹身,白砚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白砚也曾短暂地对这位长辈心怀感激,白女士去世后,他家跟裴挚家一块儿办丧事,他妈这边的人际网难免照顾不过来,当时就是段墨初出手帮他撑着的。

段墨初帮过他,他很感谢。

可是,如果代价是这人能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他就宁愿段墨初冷眼旁观。

按本城的风俗,逝者下葬后,家属要先把逝者的遗照带回家供奉好。那会儿,他跟裴挚各走一边送遗照,把他送回家的正是段墨初这一众长辈。

一整个早晨的烟熏火燎,回家,白砚浑身发痒,脖子上起了疹子。刚好有个阿姨是大夫,察觉他可能过敏,让他趴在沙发,掀起他里外三层的衣服看了看他的背。

“哎哟,纹身,你们这些孩子尽爱赶时髦。”

阿姨叹息一声,也就点到即止,这是可以忍受的反应。

可只有段墨初与众不同。

午饭后,避开众人,段墨初神色阴鸷地质问他:“你怎么那么不自爱?谈恋爱就算了,还跟自己烙了个印。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不懂?”

关你什么事儿?白砚当时果断地顶回去了,“段叔叔,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忍受,不表示我也不能。”

由此,白砚对段墨初还没完全转白就继续朝着转黑的更深处去了。

而且,一黑六年,无可开解。

第47章 少年

公布恋情也是白砚自己的事。

于是,白砚没有情绪地回答:“段叔叔,谢谢你关心。裴挚在等我,我先上去了。”

说完就果断朝着大厅去,段墨初却突然叫住他,“白砚。”

白砚停步,侧过头。

段墨初意味深长地问:“跟一个烂俗的公子哥搅在一起,真有那么好?”

这人不是第一次诋毁裴挚。

白砚顿时怒不可遏。

可是被这种人激怒才真是输,于是白砚讥诮地回答:“大家都吃五谷杂粮,谁不俗?裴挚的确是个俗人,我也是,我们最大的优点是认得清自己,都不太喜欢跟自命不俗的角色为伍。”

谁自命不俗?自然指的是段墨初本人。

你也是五谷杂粮吃喝拉撒,适应所谓的现实还适应得那么油腻,哪来的脸嘲裴挚俗?

段墨初好像一直自命不俗。白砚还记得,这位叔叔好像常年茹素。小时候,他也曾跟着白女士去段墨初家。段墨初有满满几屋子的艺术收藏品,从中国古代字画到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都有,分门别类陈设。那些艺术品都有同一个特征,并不是名家名作,但艺术价值绝佳。

白女士曾经这么说:“你段叔叔才真正是不拘一格。现在这些闻名于世的艺术品,大都是以前那些政客名家的手笔。他喜欢的是出自民间也流落在民间的,这种东西基本上不为人知,搜集起来不容易。人家玩艺术品是跟风追捧,他是自行发掘收藏,好像还不图利。”

说完用一句话作结:“名门之后就是名门之后,雅致,跟暴发户就是不一样。”

雅个屁啊……

有点高雅的爱好就不算烂俗?

段墨初的烂俗,早在这人讥讽他们不知圆融的时候就从骨子里流出来了。

又当又立,名门之后?

名门祖宗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吧?

如今认真琢磨,白女士那话也有些踩捧的意思。

因为裴明远就是靠自己发家的,当时好像花大价钱拍了好几副名画送给老婆当礼物。

白白被不相干的人搅了一遭好心情,可白砚上楼时,心情也没那么不好。

他今天早上回去干嘛?跟物业打招呼,他们的房子要二次装修。

为什么说是“他们”的房子?裴挚早先不是买了他隔壁那套吗?这些日子,裴少在他这儿寄住,扯的是装修过后气味还没散尽的幌子。

前几天裴挚仗着病患的身份对他撒娇,“哥,我那屋现在应该能住人了,白空着多可惜。”

看裴挚那样儿,显然不是要搬回去,白砚直接问:“说吧,你又要怎么样?”

裴挚说:“那不如咱把客厅的墙打通,两套合一套?活动范围还大点儿?”

裴少爷真是早有准备,早看准了那儿没有承重墙,而且,连设计师和施工队都找好了。

白砚稍稍一琢磨,他俩还真是奔着天长地久去的,于是略作“推辞”之后,答应了裴少爷的要求。

白砚一进病房,裴挚双眼晶亮地望着他:“怎么样?我就说不算大工程吧?”

工程量的确不大,就是打掉一面墙的事儿。白砚原先还担心两边客厅的装修风格不一样,需要设计师重新调整,可今天回去一瞧,他的担心实在多余:

裴少爷那屋子,岂止跟他装修风格一致!简直一模一样,就像镜像似的,就连地板和墙纸的花纹都能对上缝……

白砚在床边坐下,想不通地问:“你这是做了多久的打算,又是在哪拿到我家装修图纸的?”

裴挚仔细瞧着他的脸色,“打听你当时用的是哪个设计师还不容易?我伤好能下地就开始准备这事儿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你喜欢他以及肯接受他,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事由别人来做,白砚估计得犯恶心,但放在眼下的裴少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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