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其实也知道钟韶的处境,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也没有要特意为难一个小辈的意思。左右有些事是一定要说清楚的,于是她便道:「你若想去就去吧,她若想知道些什么,今日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妨与她说清楚。」
苏墨点点头答应下来,大概也猜到门房那边还有人等着回话,于是招手唤来了自己的丫鬟,让她特地去门房说了一声。
待到丫鬟也走了,苏墨收起了帖子,突然问道:「阿娘对钟韶,似乎有些不喜?」
在大多数时候颖阳长公主的脾气都很直,并不是她不会隐藏性情,只是以她的身份地位,需要隐忍的时候实在不多。在自己家里更不必隐藏什么,于是理所当然的,苏墨这个做女儿的轻易就看出了她的不喜,然后也毫不避讳的直接问出了口。
面对苏墨的疑问,长公主一时间却仿佛被问住了一般,竟是许久都没能开口回答。
对钟韶不喜?确实是的。可是要问缘由,长公主却似乎想不出来——钟韶是小辈,年纪也还小,品性暂时也没看出有什么差错,在她面前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失礼或冒犯的举动,而且钟韶本人更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纨绔之流。
面对这样一个人,寻常人就算无感,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不喜吧?可偏偏,长公主就是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不喜,对她的照料也全是看在俞贵妃的面子上,还不是特别的走心……
凝眸想了许久,长公主最后只得道:「我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好端端的就这般许给了她,也不知她究竟值不值得托付,我现在为什么要喜欢她?!」
苏墨闻言只觉得哭笑不得,她上前几步牵住了母亲的衣袖,笑道:「阿娘实在是多虑了,您之前不是还说这婚约不作数吗?怎的这会儿倒先恼上她了。」更何况钟韶其实才是最倒霉的吧?无端端的被牵扯进来替她挡灾,将来说不得还会因此坏了名声影响婚事。
这般想着,苏墨竟无端心疼起钟韶来了。
幸而长公主并不知道苏墨的心思,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不过回头仔细想想也觉得确实如此,而且苏墨没说出口的那些话她也同样想到了。这样一来,她无缘无故就讨厌对方本就有些无理取闹,如今更是因为女儿的事牵累了对方,又怎好再摆出那副不耐不喜的模样?
长公主并非真的不明事理,所以她皱了皱眉,终是决定将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成见放下。
扭头看了看扯着自己衣袖的苏墨,长公主抬手抚了抚她披散在身后的如云秀发,带着些宠溺的说道:「是是是,墨儿说得对,是阿娘迁怒了。既然你觉得婚约的事欠了钟韶的,那将来阿娘……和你阿爹对她多帮衬几分就是了。」本也是同盟,这许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苏墨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心里的那些对钟韶的亏欠感也随之淡化了许多。不过转念想想,将来的事还很难说,也许几年之后,她们并不需要解除婚约呢?
此刻的苏墨对于将来还有着无限揣测,对于无端被牵连进来的钟韶也有许多的歉疚,不过这一切在几日后的约见之后,都会因为钟韶的一席话而改变!
第38章 泄了个干净
钟韶将约见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并不显得特别急迫,显然也是留了时间给苏墨整理心情的。
约见的那天一早,苏墨便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出了府,精致的马车载着她慢悠悠的穿街过巷,最终出了城,一路向着城郊的相国寺而去。
没错,钟韶和苏墨约见的地方就是相国寺,倒不是她矫情非要约那么远,只是有些话还是需要找个清静些的地方。钟韶很少出门,对于安阳城也不是很熟悉,思来想去想到什么合适的地方,倒是在屋里看见那尊从相国寺请回来的小佛像后,想起了这么个地方。
这一日并非初一,也非十五,哪怕相国寺香火鼎盛,这一天来上香或者游玩的人也不是很多。
钟韶到得挺早,见着苏墨还没有来,便也没有进相国寺,而是牵着马在外面等着。直到巳时一刻,秋日早间金色的阳光洒满肩头,方才看见公主府的马车出现在了远方的大道上。
马车在相国寺外停下了,车夫跳下马车,车帘掀开,先钻出来的是苏墨的贴身丫鬟清珞。她抬头看了钟韶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好奇,动作间却是毫无耽搁,顺着车夫摆好的车凳下了马车,然后扭头就去扶随后出来的苏墨。
等到苏墨在马车旁站定,钟韶方才迎了上去,喊了一声:「苏姐姐。」
闻声回头,苏墨对着钟韶浅笑了一下:「来得迟了,阿韶等很久了吗?」
苏墨的声音清婉柔和很是好听,上一回在公主府时钟韶便这么觉得了,不过那时她并没有想太多,而如今听到这声音,她心里一时间反倒掠过了许多思绪。
反应似乎慢了半拍,钟韶方才回道:「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苏墨上下打量了钟韶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扭头看向了相国寺的大门:「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入寺去吧。」
钟韶自然应好,两人便并肩走向了相国寺。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相国寺里来上香的人确实不多,钟韶和苏墨一路走来,在这偌大的一个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