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忘了东西”而返回房间去取应是花不了多少时间,齐斐在电梯到达后准备伸手去按开门键,好等一等那名去取东西的虫族,然而他身旁的虫长官在这一刻展现出了虫族卓越的反射神经——对方以定点进攻的速度与准度抢在他前面按下关门键,再云淡风轻的收回手,淡然道:“不用等他,厉动作一向有些拖沓,他可以乘下一趟。”

齐斐:“这样。”

对长官回以“这样”的回复,放在其他场合里会显得不太庄重,尤其是在双方并不熟识,私下里也没有私交的情况下。但齐斐却直觉言在刻意营造着这种更加随意的谈话氛围。

这位虫长官,似乎并不希望他以对待一位异族长官应有的礼节性态度去对待对方——当然,这仅仅只是齐斐的直觉臆测,他在心底为它画下了一个问号,等待时间与实践来验证它是谬论还是真理。

只搭乘了两名乘客的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下行,很快抵达一楼大厅。

齐斐刚走到方形大厅中央,就听见右楼电梯“叮”的一响,右楼一号电梯的送达指示灯亮起,他的队员们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日没有队长的叫醒服务,“葫芦娃”们依旧起的很早,他们自觉早早起来,好迎接在虫穴里睡了一晚的“齐爷爷”。

小队里有一名队员还没睡醒,边走出电梯边打了个大哈欠,他被这个困意十足的哈欠牵带出了几滴生理泪水,视线霎时模糊起来。

眼前的世界都被泪水给晕染得影影绰绰,名为白皓的队员隐约看见前方有两道并列在一起的和谐身影,他辨别出其中有一道属于他们的好朋友好队长齐斐,遂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同伴,任由不怎么清醒的大脑控制了嘴巴:“爸爸旁边站的是哪位?他们面瘫的真有夫妻相!”

这个点的方形大厅里不光人烟稀少,还虫迹罕至,“夫妻相”三个字被白皓念得清楚又大声,它横扫了整个方形大厅,在震慑了己方队友的同时,还糊了刚从左楼三号电梯里出来的四名虫族战士一脸。

方形大厅瞬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被白皓捅了一胳膊肘的是司泽,他默默一巴掌呼在白皓后脑上,震走了白皓那遮挡视线的泪水。

被还了一个清明世界的白皓终于看清了站在齐斐身旁的对象是谁,他震惊的看着虫长官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震惊的发现对方对“夫妻相”这个词似乎毫无意见。

言只以意义不明的眼光看了齐斐一眼,他点出了白皓对齐斐的称呼,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爸爸’?”

看着呆若木鸡的自家队员,齐斐自觉担当起了“收摊”重任:“这是私下里闹着玩的称呼,抱歉。”

齐斐正准备就“夫妻相”一事向言道歉,虫长官却忽然心情极好似地摆了摆手:“没关系。”

言下之意即是不追究白皓的失言。

人类与虫族的早间集合场不在同一方向,言扫了一眼已经下楼的那几名虫族战士,他微微侧转了身体,示意自己得前往本族士兵一方,他在朝那几名战士走了两步后倏尔停住脚步,想起什么般回头对齐斐道:“对了,墙壁的问题今天上午就会处理好,我会通知后勤尽管去维修,别担心。”

司泽在虫长官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忍不住问:“什么墙壁?”

齐斐正好在按着白皓的肩膀,对队内最思维跳脱的队员进行思想教育,他闻声话音一停,回忆了一番昨晚的“奇遇”。

齐斐于一片芬芳里入眠,又于一片窸窸窣窣里惊醒,他约莫是在下半夜时光听到那阵异常的响动,利落起身后,他凝神辨别了片刻,发觉那窸窸窣窣的动静来源于床铺所靠的那侧墙壁。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墙体另一侧兀自运转,并且正在由远及近的侵向他这里。

齐斐很快分辨出来,那是低噪激光切割刀正在深入墙体的声音。

隔壁的虫长官半夜不睡觉,正在用切割刀悄摸摸切割隔挡在他们宿舍之间的墙壁。

齐斐醒来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隔壁切割刀刚开始运转时就惊醒,然而隔壁切割着墙壁的言动作一样很快。

在齐斐得出低噪激光切割刀正在深入墙体的结论后不久,他三循环时前就关掉照明,进入一片静谧黑暗的房间里就多了一道光线——来自隔壁的光线。

齐斐默然看着言在他们宿舍中间的墙壁上切出了个脑袋大小的窗口,属于对方的褐色脑袋探到了窗口前。

窗口后的虫长官有点像个偷偷摸摸打开了珍品展示柜的贼,但他比普通的盗贼要坦然大方许多,甚至还能心理素质极好的对被强行破开展示柜的“展品”道歉:“抱歉,我原本想在墙上安置一些东西,没想到错估了墙体厚度,一下子钻穿了它。”

这理由乍听之下合情合理,但 “下半夜”是个大多数对象都会选择去与睡神约会的时间,在这样略微特殊的时间段里不去睡觉,反倒捣腾起了房间改装,这行为怎么看怎么古怪。

齐斐谨记着丁规让他谨慎言行的嘱咐,他面对着这分明超出“正常”范畴的行为,凭借着自己优秀的面瘫素养沉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窗口处的脑袋像是从他的态度里得到了鼓励,又往前探了探:“你的床铺有受到粉尘污染么?如果有的话,我现在立即过来帮你清理。“

虫长官说着,脑袋几乎要伸出窗口。

齐斐:“谢谢,不用了。”

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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