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难得的熬夜没有撼动齐斐的生物钟, 却让他今早醒来后略有些反应迟缓, 他的大脑仿佛一台堆积了过多缓存数据的仪器, 得先将那些不必要的垃圾清理出去, 才能继续流畅运转。
右侧肩颈交汇处有一道呼吸,因其发出者是埋着脸在睡, 那呼吸声稍显粗重, 湿暖且有规律的柔和气流缓缓喷洒在那里,在那附近的肌肤上晕出了一小块湿润印记。
齐斐收回投在天花板上的目光,朝右偏了偏头, 他的偏头范围极其有限——一颗发丝散乱的棕毛脑袋正抵在他右肩窝里。
能够堂而皇之睡在齐老干部身侧,还巨型八爪鱼般手脚并用缠着齐斐,把脑袋埋进齐斐颈侧睡觉的对象,整颗虫星上仅有一虫。
言对齐斐的醒来毫无察觉, 还在安然熟睡着。
昨天上午办理完婚约缔结手续,中午在小公寓内吃了顿午餐,下午齐斐便帮起言和贝余的忙,替言和贝余搬好了家。
大小雌虫的私虫物品均没有多少,一只小箱子就能囊括下他们所有的东西。齐斐买给言的那张沙发,以及言自贡多星带回的两张床和床品,这是整趟搬家工作里唯二的“大件”。齐斐联络了一架小型自动货运机将“大件们”运回家,其他琐碎杂物则由他随身提着,待言办理完居住转移手续,将剩余杂物全部搬上了飞行器,他便操作着飞行器驶离公寓片区,载着正式搬家的言和贝余到达新家。
正式获得主卧居住权的虫长官昨夜格外有精神,他见证了齐斐拍照发动态的全过程,并顺利抢到了首赞首转及首评论。
齐斐不太能理解首赞首转首评论的意义在何处,但他看着言在一气呵成完成“一条龙”后十分满足的模样,莫名也跟着心情好了几分。
言留给齐斐的首评是一串几近刷屏的小心心,他用了自己实名认证过的官方账号。
军团长们的官方账号平时不轻易发言,所有可对外界公示的军团信息都有军团官方号处理,他们的只虫账号形同虚设,只是既定形式上的一部分,就好比部分地球人过传统节日时摆在餐桌上的那条鱼,主要起“年年有余”的象征意义,而没有谁会真正去吃。
不过,军团长的只虫账号不轻易发言,不随意评论实事,不过度暴露私生活,这公众网上盛传的三大原则中,实际上仅前两条是有硬性规定,最后一条则是看只虫选择。
言拿自己的只虫官方账户给齐斐评论了一面小心心,这不折不扣的“迷雌”行径与他平日树立的那个心机深沉、杀伐果断、沉稳冷峻形象相去甚远,不少用户一开始被这一片爱心晃花了眼,都没留意到评论者是谁,只将虫长官当做了一只痴迷s级雄虫的小谜虫。
齐斐在言睡着之后才悄悄摸出终端,转发了那条评论,并且回给了言一个小爱心符号。
直至看见齐斐的转发,先前直接掠过了言的评论的虫子们才如梦初醒,掉头回去看那条几近刷屏的“心满天”评论。
齐斐今早这会打开终端,点进自己昨晚发布的动态,看见言昨晚还险些沉底的评论果然已被顶上热评区,为虫长官这番反差行为惊住的公众网用户们纷纷“盛赞”他的雌朋友:“您激动的简直像是位假团长!”
两条动态下的评论及转发数量都十分可观,齐斐只粗略浏览了下热评区,留心了一番某几个最近消停了一阵的id是否重出江湖。
他刚这么一想,一个熟悉的id便映入眼帘。
对方这次倒是没有上来便对言恶语相加,只是在评论区内贴了一个用户名。
对方在评论里写道:“或许您愿意看看这个——@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
被贴出的这个用户名让齐斐颇感眼熟,他看了这条评论片刻,切出页面,去查看了自己的信件箱。
他的历史消息里躺着七八封标题和内容都为“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的信息,匿名发件者告诉他他应该去看看这个。
齐斐在第一次收到这条消息时,先破译了对方的匿名编码,查找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在发现这个匿名发送者是柯曼的那位亚雌族弟后便将其放在了一边,只当那是封用意不明的垃圾邮件。
此时,看见这个用户名在艾特之下亮起,显示着公众网上确实有这么一名用户,齐斐才恍然,原来对方当时发给他的是一个公众网用户名。
右臂还垫在雌朋友的身子下面,右肩也被一颗虫脑袋给严严实实压着,一条嚣张至极的长腿还斜着横跨过他的身体,像个虫肉弯钩般钩在他腿侧。
齐斐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言还可以安心再睡半个小时,他现在除了躺着给对方当抱枕,就只能依靠还能活动的左臂来操作终端浏览信息。
闲着也是闲着,他调回评论页面,点进了那个早已在他面前刷过多次存在感的用户名。
言的日常作息本是与齐斐差不多,他除非必要,也很少熬夜,大部分时间里是直接通宵。
昨晚虽然不是言和齐斐的第一次同床共枕,但是是他俩第一次以“婚约者”的身份同床共枕。
虫长官其实十分希望昨天领到的那张就是正式婚姻文件,然而齐斐因为上一次的“结婚意见征询”过于缺乏情调,事后好好自我反省了一番,并坚定的表示在正式结婚一事上不可再如此潦草,他们要在当下事件解决后举办一个像样的婚礼,到时候再择日正式结婚。
因此,昨日的齐斐和言仅是办理了婚约缔结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