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竟然是一百两!果然是一只又蠢又笨的肥羊。”
姜永琏微服私访永远都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又因为上次被摸走了钱袋子,这次身上带的值钱东西并不少。这次可算是埋下祸根了。
“钱袋子里面已经有一百多两银子,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必定更多。他们身娇体弱的,此刻必定还没跑远,我们肯定追得上!”
“可是我们对这里地形也不太熟悉。我以前不过是一个地里种庄稼的,摸的是锄头,从来没干过杀人的勾当。我……我怕得很。手上有一百多两银子已经不错了,咱们连夜逃出京城,也能过一两年安稳日子了。那人看着也挺面善,咱们何必把事情做绝?”
这群劫匪因为这个很快就起了分歧。有人说既然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不但要搜光姜永琏他们身上的财物,也要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所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也有人不同意,这里并不是动手的好地方,何况现成就有一百多两的银子,根本没必要去冒更大的风险。
这群人到底是穷苦人家出身,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最后他们分了银子,四散逃命。
这厢姜永琏一行人出了店铺就开始狂奔。好在林迹深发现得早,真到了荒无人烟之所,他们可就悬了。
朱果果跑了一二十分钟就气喘吁吁:“跑……跑不动了……他们,也没追……追上来……”
前一世姜永琏很喜欢锻炼身体,不过如今他那份健身的热忱都被端王的体质给限制住了,一时之间也适应不了太剧烈的运动。姜永琏摆摆手:“要不,咱们歇一歇?”
林迹深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好在他们下马车前林迹深把钱袋子扔在马车上,那伙人本来就是意在劫财,这会儿得了一笔银子,大概不会穷追不舍了。话虽如此,林迹深心里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将姜永琏挡在身后,用袖子擦了擦汗。
姜永琏此时仍是心有余悸,忍不住嘀咕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居然还有此骇人听闻之事。”姜永琏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也太明目张胆了!
林迹深沉声道:“姜爷没发现那个车夫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吗?”林迹深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对这一带熟得很,他方才掀开帘子就发现这车夫走的方向不对,他们离皇城已是越来越远了。绸缎庄向来只开在人烟密集的闹市区,这里沿途只有零星的小店。真正的车夫对京城各个角落没有不熟悉的,林迹深方才只是诈一诈那车夫,那车夫果然就露馅了。
“是吗?可是长得很像啊。”姜永琏有些茫然,他发现自己根本没记住那车夫的长相。那马车就停在茶楼前面,姜永琏想都没想就上车了,哪里会想到那是辆要命的黑车。
林迹深只是拿黑而深邃的眼睛看他,姜永琏莫名地就认定林迹深此刻心里一定在嘲笑他,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强行挽尊道:“这都是意外!意外!”
“并不是意外。”
姜永琏被林迹深噎了一下,近乎赌气地反问道:“这你都知道了?”又不是那伙劫匪的同党,哪来那么多的先见之明?
“我想,姜爷在茶楼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哦?”姜永琏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认为自己出行算是很低调了,难道是因为长得太玉树临风而招惹了灾祸?
林迹深提醒他:“在茶楼里面,您一下子就给了店小二三两赏银。”
“没错。”给点小费有什么不对吗?不给小费那店小二能那么巴结吗?不给小费能看到念念不忘的美人吗?
“在普通茶楼里头给一钱的赏银已是多了。”林迹深苦笑,皇帝果然不知人间疾苦,“从两年前开始,母亲给我的月钱才涨到二两。”作为京中普通官宦家庭的子弟,这二两银子已经涵盖了交友应酬的费用。林迹深的父亲林业作为兵部员外郎,年俸也不过一百六十两,要不是身在外地的长子每年贴补家里二三百两,日子几乎是困窘的。
姜永琏下意识地说道:“喔。那令堂是该给你涨点零用了。”姜永琏这些日子出来吃吃喝喝,也花了不少钱了,知道二两银子不经花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说出了“何不食肉糜”之类的蠢话。
按理说,君子不该谈这些俗务,但京中俸禄如此之低,低级官员不得不常跑当铺。林家的境况已经算是好的了。林迹深苦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皇帝明白。姜永琏在茶楼大堂给店小二大笔赏银的时候,已是非常惹人注目了。像姜永琏这么高调行事,身边又不肯带几名侍卫,谁知道会招惹到什么人呢。
“姜爷!”
“我当时哪能想到那么多。”姜永琏并不是不知道钱财不可露白的道理,但上回丢的面子怎么也得挣回来,对不对?姜永琏理直气壮道:“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该见财起意啊。”看见别人有钱就去抢劫,还有没有王法啦?这可是天子脚下,治安竟然这么糟糕!
“您万金之躯,怎能轻易身涉险境?”
这话就颇有点指责姜永琏一意孤行的意味了,姜永琏瞪大了眼睛,好啊好啊,林迹深的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跟训导主任似的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