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韶抬头看了眼青年,接过还带热气的酒壶,双手捧着,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来。

“多谢……叨唠了。”

“哪里,在家靠父母在外自然就靠朋友,能在这种天气相遇,怎么说都是很大的缘分呢,咳,还没有介绍一下,在下南宫忆泽,这是我妹妹南宫戈云……戈云?”

缩在马车另外一端角落的女孩一直沉默不语的注视着仇韶的每一个举动,像谨慎的小野兽捍卫着自己的地盘,与自己哥哥的善谈热情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差距。

“啊……哈哈,公子别见怪,舍妹这是第一次出门,一定是害羞了吧……”

说出来就连自己都不说服不了的借口让青年尴尬的笑了起来,仇韶双手捧着酒壶,心里的愤慨也因为身上的暖意而平和下来:“在下仇……仇骅,南宫兄这是要去哪里?”

一直都笑意满满的和善青年马上愁云密闭起来,神情也变得异常黯淡:“不瞒仇兄,我们正要前往溪湖。”

既然如此的顺路,那当然要一路搭下去了。

“是去赏景么?今月大雨多,如果你早些时日来,溪湖的景色还不错,现在不是赏湖景的好时节了。”

仇韶与青年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将那端敌视的视线彻底的忽视掉,南宫忆泽叹气道:“其实我们这趟来,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看样子,仇公子似乎也是这儿的人,必然知道白教吧?”

身为一教之主,对方的必然二字重重的取悦了他,的确,试问江湖中谁人不知白教呢。

仇韶心里有些微的膨胀,还算腼腆矜持的回答:“略有耳闻吧。”

“仇公子看样子是读书人?”

真正的高人都是不显山漏水的,被人误会成读书人的仇韶勉强应下:“算是。”

“难怪呢……”南宫忆泽自言自语:“那仇兄一定不知,近来溪湖这儿的热闹非常是因为武林大事吧?”

仇韶心里升起很不好的预感,头皮发麻,做出十分有兴趣的样子,询问青年:“那究竟是什么大事?我在这边还未听说过。”

青年从坐垫边上找出一本黑色封皮做成的册子,交给仇韶,示意他看。

仇韶接过,一看书皮就觉得非常有亲切感,因为这也是他每月必看的书籍之……不,没有之一。

《江湖轶闻》是仇韶每个月都会留意的读本,不光他,可以很肯定的说,每个身在江湖中的人,身上都不可避免的会必备几本《江湖轶闻》。可以说《江湖轶闻》是目前江湖中最有权威的行动指南。

虽然自己是一心习武的世外之人,但也免不了会在茶余饭后,对江湖八卦产生点点好奇,当然其中很大的原因也是江湖中每月总有许多新起之秀拔地而起,必须给予充分的注意才行————每一个高手的背后,总会倒着这样那样各具特色的对手,这是仇韶总结出来的,永扑不灭的真理名句。

每月的《江湖轶闻》都内容丰富,里头不仅有各类排行,诸如江湖新人龙虎榜,叱咤风云美人榜,金戈铁马兵器榜……等等不甚枚举,每期排名的小小变换背后都有可能是一段段腥风血雨……

马车突然的颠簸起来,仇韶手拿册子,觉得这书里头的字也随着群魔乱舞起来,而旁边的青年似闲聊一样为他解释着。

“溪湖白教,最近正要举行比武招亲哩……”

“这……就是南宫兄所说的武林大事?”

他怎么不知,武林中的风气竟然已经扭曲败坏到这种程度了。

青年想也不想的就点头:“当然呀,仇公子有所不知,在江湖上走动的白教子弟虽然众多,但要说到溪湖本教,是鲜少会开门待客的,十分神秘。所以这次难得主动给武林各大派发帖邀请,这么好的机会,大家可都不想错过,要是幸运,说不定还能能见上白教教主……总之到时候各路高手都会汇聚一堂,场面必定壮观吧!”

“…………”

越说就越是激动亢奋的不能自己,估计也是第一次要去会群雄的青年献宝的从马车里的箱子里取出一个红木所制成的拜帖匣,匣子用料奢侈,光亮润泽。

青年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拿出一张做工精美的拜帖。

在看到那上头他熟悉的教徽图样时,仇韶就像被大冬天被人泼了凉水一样,全身都冷了。

“我们南宫世家,自然也是接到邀请的。”

青年不由的挺直了胸膛,年轻的脸庞上充满了自信骄傲,但爽朗的笑容却没有丝毫能愈合仇韶此刻正在凋零的心。

拜帖后头是金粉印刷,而上面的字浑厚坚毅,严谨有力,所谓字如其人,仇韶几乎是一看,就知道是谁提笔写下这张贴的。

他跟那个人可是从小一块长大,一同习武读书的伙伴。

原来他们并没有慌乱着急,只是执着于他们认定的正确的事。

仇韶几乎不用回想,脑海里都可以立即浮现出好友端坐椅上,提笔挥毫的样子。

进石洞前自己明明都把话说的那么重了,他以为吴凌会感受到他的愤怒,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就算之前有些分歧也会因为他的发怒而妥协让步,虽然好友表面上一直都在严苛,但每次的关键时刻都会站在他这边。

可他都离开白教十天了,吴凌不过来寻他回去就算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写贴,看这些字一个个饱满漂亮,一定就是在气定神闲的时候写的。

好想撕掉面前这张碍眼的东西,可是仇韶明白,撕掉这一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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