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湿器将屋内的环境改善了不止一点儿,在地热的配合下,覃晓峰竟然上着上着网,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覃晓峰总以为是幻听,直到醒来凝神听了,才确认的确有人敲门。他看了一眼时间,快午夜了。还有什么人光临?疑惑在一秒以后有了答案,覃晓峰立即起身,快步开门去。
门外果然站着冯子凝,他背着包,托着一个行李箱。
看见覃晓峰,冯子凝做的心理建设坍塌了些,没来由地紧张。他窘然地杵着,看见覃晓峰的眼中既有诧异又有惊喜,很不好意思地低头,他挠了挠额头。“那个……”冯子凝稍作冷静,抬头说,“求收留。我家真的太远了,周末再回去住。”
药来了——这是覃晓峰看见冯子凝时,心里萌生的第一个想法。他点头,从屋里探出身子,往走廊两侧看了看。
冯子凝不明所以,也跟着看,问:“怎么了?”
覃晓峰确认走廊空着,张开双臂把他拥进怀里。
这力道有些大,冯子凝的心头一惊,竟感觉自己的心被捧了起来,稳稳当当、高高在上。他惊讶地眨了眨眼,忘了回抱覃晓峰。覃晓峰的脸颊在他的耳侧蹭了蹭,用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说:“想你了。”像是小孩子的委屈。
第四章
听见这话,冯子凝尚未缓过来的惊讶又进一层。他呆呆地望着覃晓峰身后那个不宽敞的房间,心情仿佛像放进微波炉里的爆米花,奶油味的玉米粒慢慢地加热、膨胀。
“哎……”当冯子凝意识到覃晓峰这是和自己撒娇,玉米粒噗的一声爆开花儿,炸出甜美的浓香。他神经质地吸了一下鼻子,下意识地蹬了一下。
覃晓峰感觉冯子凝在臂弯里弹了一下,如同跳进他的怀里。他微微一愣,失笑地松开手臂,还没放开冯子凝,便发现冯子凝抱住了他。
“你刚才是和我撒娇吗?”冯子凝两眼发亮地问。
覃晓峰被问得心头一堵,松开手,窘然地避开他的目光,换话题道:“先进屋吧,帮你拿行李。”
“你确实撒娇了吧?”冯子凝眼看他帮自己拖行李箱,更不必将手松开。哪怕覃晓峰转身了,冯子凝仍然抱着他,黏着他不放,锲而不舍地问:“其实你蛮希望我来投宿吧?真是的,早说呀。早说的话,我回家拿了行李马上过来了。”
他越是问,覃晓峰越是窘,仿佛把柄被他抓到了似的,偏偏他非抓着不放。覃晓峰试图再次转换话题,回头看了一眼没关的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冯子凝已经抬腿将门踢上了。见状,覃晓峰语塞,无奈地看他。
一想到覃晓峰刚才对自己撒娇了,冯子凝的嘴角便难抑笑意。看着覃晓峰难为情的样子,冯子凝更乐了,闷在覃晓峰的颈窝里哼哼直笑。
覃晓峰彻底地没有办法了,只好干站着,任他笑话自己,不由得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等了又等,覃晓峰总不见冯子凝笑停,腹诽这家伙是乐傻了吗?这笑一开始看着挺甜,笑得久了,反而变味了,反倒像在嘲笑他。覃晓峰沉了沉气,干巴巴地提醒道:“哎、哎,你太得意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请出去?”
冯子凝听罢打了一个小嗝,松开他,脸上的笑容果然没有了。俄顷,他眯起眼,嘁了一声。
这声不以为然,再配上他那白眼,实打实地表达了他的不屑。覃晓峰哑然无语,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摇摇头。
冯子凝离开家时已晚,来到覃晓峰的公寓更是夜深。趁着覃晓峰去洗漱,冯子凝也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做睡前的准备。这屋里的环境似乎比之前好了许多,没那么干燥了,冯子凝疑惑地四处寻找原因,看见桌上那台小巧的加湿器,怔了怔。
覃晓峰独自住了几年,现在才买加湿器,是因为担心他觉得干吗?冯子凝拿着还没穿上的睡衣,看着散发暖光的加湿器出神,得知覃晓峰备着加湿器等他常来,又不禁微笑了。看来覃晓峰说的“超级喜欢”,真的不是学舌,而是一句真心实意的话。
冯子凝连忙从行李箱里找出自己的散香器,摆在加湿器旁。
覃晓峰凑近镜子仔细地看自己的下颌和脸颊,摸了摸,隐约感到有些扎手。看来早晨起来得剃胡子了,覃晓峰这么想着,将毛巾挂回架子上,忽而闻见空气中飘荡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玫瑰香。
这香味似曾相识,覃晓峰细细地回想,记起这是冯子凝家里的香味。他才走出浴室,便看见冯子凝映在墙上的身影,不由得一愣。
屋里只剩下加湿器的奶白色灯光,将冯子凝的身影剪在墙上。他没穿上衣,覃晓峰看见这道影子有利落的肩线、挺拔的背脊和隽清的腰身,当目光停在后腰的线条,覃晓峰忽感心脏的跳动变重了些。
他仓皇地将目光移开,转身正见到冯子凝回头,登时心猛地一跳,喉咙也发紧了。
冯子凝见到覃晓峰的面部表情僵硬,先是不明所以,而后想起自己忘了穿睡衣,忙不迭地把衣服穿上。
“呃,”覃晓峰往浴室的方向指,说着无意义的话,“浴室空了。”
“哦,好。”冯子凝埋头往浴室走,经过覃晓峰的身边,忍不住好奇地停下脚步。他迟疑了两秒钟,转头,看见覃晓峰在感知目光后,也稍作犹豫才转头。
幸而屋里的灯光早已暗了,否则冯子凝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