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需要沟通,别的都可以说,唯独这个,我说不出口。”
夏以桐身体绷得紧紧的,牙关也死死地咬住,原来自己真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是不是又在自责?”陆饮冰掰开她攥紧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往外掰,抚平,笑着逗她道,“年轻人,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啊。”
夏以桐重重地喘了口气,笑不出来。
陆饮冰道:“我说过很多遍了,生病的是我,肮脏的是我,你没问题,一点儿问题没有,你那么好,好到我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你,怎么做都觉得亏欠。”
夏以桐红了眼眶。
不是的,是她太粗心了,以为对方病好转得差不多了,大大咧咧,还不断地朝她炫耀,今天破收视,明天入围奖项,易地而处,换她她也受不了。是她仗着陆饮冰爱她,有恃无恐。她真的爱陆饮冰吗?她有爱她的资格吗?她的爱恰恰是送她上断头台的一纸判书。
陆饮冰说:“我今天找你来是……”
夏以桐吸了一下鼻子,说:“我知道。”
“你知道?”陆饮冰讶异地挑了挑眉。
“知道。”夏以桐说,“分开一段时间吧,我等你回来。”我也要趁着这段时间,找回来当初是怎么爱你的心情。
陆饮冰猛地没了声音。
夏以桐说:“我考虑好了,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夏以桐看着她,在心里庆幸地说:幸好我先提了,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怎么也该为你做最后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她甚至笑了笑。
陆饮冰也回视着她,心口坠坠地疼。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自己?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一点错都没有,凭什么要为自己的错误无怨无悔地承担责任。
陆饮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没发出声音,疲惫地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以桐问:“什么打算?在家里还是出国?”
陆饮冰说:“出国吧,国外认识我的人少一点,离这个圈子就更远了,可以静下心养病。”
夏以桐问:“谁陪你一起去吗?别一个人啊,我担心你。”
陆饮冰回答说:“我妈陪我,她正好这两年就退休了,我让她提前办理内退陪我出国。我打算一边休养一边去看看我脑子里的记忆问题,双管齐下。”
“那还挺好的,伯母陪着比谁都放心。”
“我不让她去她还跟我急呢,今天跟我爸显摆,我爸工作太忙,去不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老人家美得跟什么似的。”
夏以桐笑了笑:“是挺美的啊,可以天天看到你那么好看的脸。”
“网上都是照片,家里也有一堆,怎么看怎么行。”陆饮冰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回了个意有所指。
夏以桐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卷着她已经长到了肩头的头发,拨云见日地问:“出国了以后,还会联系我吗?”
“不知道。”
“噢。”夏以桐看她小巧的耳廓,洁白的耳垂,低低说了声,“挺好的,你安安心心地养病,我等着你。”
一年,两年,三年……无论多久。
“我会看见你的。”陆饮冰说,看见岁月为你镀上星光。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只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夏以桐吻了吻她的鬓角,问她:“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上午要去做个身体检查。”
“为什么要做身体检查?”
“因为国内便宜。”陆饮冰开了个玩笑,夏以桐配合地笑了,再好的景致都比不过她一双笑眼,“那我明天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好啊。”陆饮冰回答她。
夏以桐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哑着嗓子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说过。”
“那再听一遍吧。”
“你说。”
“我爱你。”
第304章
夏以桐没有再问她今晚能不能留下来,在她用力地抱了一下陆饮冰,准备离开的时候,陆饮冰主动挽留了她。
“我……可以吗?”
夏以桐那种有些犹豫、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让陆饮冰心脏猛地一揪,像是被人拧了一把一样生疼。
“当然可以。”
夏以桐手伸出去,想牵她,这次不等她反悔犹豫,陆饮冰就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夏以桐手心里一手的汗,摸上去冰凉黏腻,陆饮冰抽了纸巾,帮她把手擦干净。
相携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夏以桐环顾了一圈,今天早上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就是她近期住在这里最后的一个晚上了。
“我帮你收拾行李?”夏以桐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想找点事让自己忙起来,再这么傻站着,她脑子里那根弦就要绷断了。
陆饮冰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说:“晚上再收拾吧,不急。”
夏以桐站在原地不动,陆饮冰让她坐哪里就坐哪里,临别之际,其实并没有很多话想说,或许能说的只有那一句“早点回来”/“我会很快回来”,但这两句话都是埋在心里不能出口的,一出口便是要求,是承诺。
吃了很普通的一顿晚饭,和前一个月没什么不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