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深一直在盯着舒岸,听到这儿忽然抬了下手示意暂停,他蹙起眉头垂眼思索,舒岸镇定地看他,面上一毫不乱。
直到聂云深陡然一抬眼,舒岸的眉峰也随之细微一震,聂云深眼底锋锐的视线刺过来,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舒岸,然后开始慢条斯理说话。
“照片你是特意放那儿给我看的,录取通知书也是——没道理在你处理的公事里头,夹杂了一份十年前的东西,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怀旧,以你房间的整洁程度,压根就不是个恋物不放的人。”
“那套旧衣服也是等着我去发现,所以你把我昨儿穿的这一身故意挂在了衣帽间门口,镜子又设在窗户那儿。你知道我会去拿衣服穿,既然穿了,肯定又会走进去照照镜子,很容易就会看到它。——甚至你带我回家,都是故意的。”
“舒老板,我说的,对不对?”
舒岸定定地看着聂云深,这一番对视里,聂云深眼睛半眯着底气十足,而舒岸目光专注平静柔和。最终,舒岸的唇角牵起个笑,他垂下了眼皮,仿佛自嘲。
“聂总明察秋毫,一点儿小细节的纰漏都骗不过你。是的,你醒来看到的这些,都是我特意准备的——拉紧窗帘是为了让你好好睡;照片是我对母亲唯一的记忆;那份通知书十年前我没能说出口,但时过境迁了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曾多么期待靠近你;至于那套衣服……”
舒岸抬起眼,淡淡带笑。
“那天晚上,我站在你床边看了你很久,一开始止不住地想亲吻你,但后来连伸手碰一下的勇气都消失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聂云深,我欣赏你,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没谈过恋爱,但我愿意去做一切让你开心的事情。’”
这声音温柔磁性,末了这几句说得真诚柔软,聂云深原本咄咄逼人的眼神都不知不觉地软了下去,余音袅袅中他差点被带着走了神,几秒之后陡然一惊清醒过来。
对面这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几句话仿佛催眠似的就带偏了他的思路。他有点咬牙切齿地磨了磨牙,不怎么善意地盯着舒岸。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干,就这么干看着老子睡觉,自个儿在那脑补了全场对吧?”
舒岸眼底漾起浅淡的笑意,就这么望着聂云深,过了会儿才“嗯”了一声:“我那时想,你喜欢的是女孩子,那么,愿你一生顺遂——不再打扰,是我所能给你的全部了。”
聂云深“呵”了一声,指尖不由自主叩击桌面凌乱地敲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应和着他乱七八糟的心跳和思绪,最终陡然一个停顿,手指停在了半空。
他直直看着舒岸:“你喜欢我对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