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说了一会家常,眼见贾珍略有不耐之色,胡涂叹口气,说起了要紧事:“这被陷害一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爹娘,你们放心我们已经有些眉目了。”
“好,但记得一切以你安全为上,别仗着自己聪明,就……”就被当了枪杆使。
最后一句,胡父没说出来,只意味深长的望了眼贾珍。虽然他觉得贾珍不聪明,但这件事牵扯到荣府二房之争,他还是听闻了风声。因为眼见贾氏族长出面,故而也有不少素日交好的商贾开始给他送消息来了。当然,还有书院的傅先生一听他们家出事,连夜赶了过来。
这世间权势斗争不管官场商场恐怕都是一个道理。
胡涂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再一次道了一个“我懂。”却也没有细说了自己为何会遭受嫉妒的缘由以及得了秦王的青睐。
不是他自恋,秦王这性子一旦认定了他是徒弟,他就算装作不认识,没这回事,也躲不过去。
况且,还有贾家。
贾赦倒是先不提,傻傻愣愣,但是贾琏却是个难缠而且极具占有欲的。这贾赦也算他一手护着改邪归正的,就算他真是只是有幸与贾赦相似一二,这贾琏也会把他们胡家三代内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先前贾琏解释瑚琏之器时的意味深长,就差怀疑他是贾赦长子贾瑚了。
所幸,他与贾瑚之间年岁不同,而且他还暗中朝莲花书院的学长们打听过,贾瑚亡于巫蛊之变那场最惨烈的灯会虐杀之中。那一场前朝余孽疯狂的虐杀,京城世家青年才俊大家闺秀亡故甚多,所有尸身都是一具具核对后由皇家收敛,集体安葬皇陵之中的。因亡者中有不少是幼童,女子也有未出阁的,按着风俗规矩横死早夭是无法入祖坟的。
所以,为了护父母,护昱儿,护那些关爱他的人,他势必要入这滚滚红尘中争夺一番。贾琏这一派不登高位,那么他没准一日不得安宁。
谁叫他只是个区区商贾之子呢!
长的像还一样的臭美,那就是他的错啊!
胡涂离开大牢之后,回了趟家,在听完所有账房管事的话,以及账本之后,打算走访原告一家。
一听这话,所有管事齐齐沉默。
“怎么了?”胡涂不明所以。他先前接到的消息,有关案情是这般汇报的,原告赵小二之母购买胡家的贩卖的盐后,回家烧菜,导致其家当时正在做饭的赵小二之妻赵李氏和赵小二之母赵王氏腹痛难耐,送医后,经大夫诊断,因食盐以次充好,盐中杂的灰中含有老鼠药,故而亡故。报案后,查货胡家旗下的店铺正在贩卖的这一批皆是杂盐,经检测皆有老鼠药。而原胡家的掌柜钱千道是因胡家家主丧失盐引,又即将典卖家业,怀恨在心,故而心生报复之意。不过苍天有幸,他且良心发现,未按着家主命令行事。现人证物证口供皆有。
作为跟随胡家一起多年的掌柜,吴桂道:“大少爷,这原告现被……被珍大爷给关了。”
“关了?”胡涂眉头一挑,他之前还接到贾家来信,道贾珍催得十万火急。这什么时候又这么强势起来了?
胡涂起身,亲自去询问了贾珍一二。
贾珍搂着两扬州瘦马,闻言,得意洋洋:“我把原告全家以打碎官瓷青花茶盏,这是本爵特意买来要上贡上皇的缘由,弄进大牢了。”
胡涂:“…………”
贾珍振振有词:“省得被收买串词啊!琏弟说的,我撬不开他们的嘴,就把他们关牢里,不许任何人探望。这小老百姓看不到接头人,就会觉得我权势更大,他们会害怕。”
胡涂拧眉:“牢房?我先前似乎没看见?”
“军营大牢啊。地方官又不听我的。”贾珍又是一个“小土鳖”眼神,怀疑着:“琏弟让你来有用不?”
边说,贾珍带着略有炫耀的口吻道:“我叔祖父当年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倒也是留了一二香火情。我这次出京,带着都是贾家昔年亲卫,倒是没个能说会道的。你这边莲花书院倒是有几个能吵嘴的,可也是斯文人,还有忒迂腐古板的,要按着律法规矩办事。搞笑的,要按着规矩办事,你胡家早就被抄了。可我也没其他办法,就把原告全家丢海军牢里了。”
这如今的驻守小将姜海虽然也有些看权势论高低,但是王子腾他更是不喜的,相比之下自然是他们这些知错就改的恩人嫡系一脉来得可爱多了。
胡涂嘴角抽搐过后,发自肺腑感叹了一句:“你们家祖宗还真是努力啊,荫庇你们如此地步。”军营大牢说扔就扔,也难怪贾珠非嫡非长,一句话要给他这个小盐商之子瞧瞧,便也是这般能耐。
贾珍特以此为傲的笑了笑:“那当然!”
胡涂:“…………”
因在牢房之中,胡涂倒是怕屡次前去让贾珍这人情愈发难还,也怕自己欠人情债务,便且先行调查了原告以及背叛他们胡家的掌柜钱千。
哪怕是权贵子弟玩弄“小小的权利任性”游戏,他这只蝼蚁也要尽可能按着律法,巡查漏洞,光明正大的为胡家洗刷冤屈。
一听要去实地走访调查,贾珍倒是没啥兴趣,挥挥手,自顾搂着扬州瘦马喝酒作乐了。
见状,胡涂不知为何总觉自己手心有些痒,特想揍人一顿,让其好好上进,但是眼角余光瞟到贾珍身着的爵袍衣角,却也作罢。
他们之间毕竟祖宗不同,境遇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