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周看了鼓着脸捣着沙冰的诸弯弯一会儿, 摸了下裤子兜,空的。
他伸脚踢她的鞋, “去给我买包烟。”
“又抽烟。”
诸弯弯嘟囔了一句,动都不想动。
陈不周冷眼看她:“今晚要通宵,你又不让我喝咖啡, 还有别的办法给我提神?”
“抽烟不能提神……”
她说着,扭头去看陈不周。一发现他阴着脸, 诸弯弯立马仰起头, 咕嘟一声把化了的沙冰水咽了,然后攥着纸盒就往外跑。
过了10分钟,诸弯弯走了回来。
她买到了陈不周抽的那份烟, 但是店里的打火机卖光了,她找了好久都没看到开着的超市, 只能在附近的小摊上买了盒火柴。
她拆开烟盒, 拿出一支:“只准抽这一根, 你先答应,我再给你。”
“少来这套。”
陈不周捏住她的手心,把烟嘴送到自己嘴里, 声音含糊。
“你除了能管我, 还有本事管谁?有能耐管我哥去。”
谁要管你啊……
被他拇指捏着的手心发热, 以前明明就不会这么在意。
诸弯弯压住心跳,负隅顽抗:“陈程哥哥又不吸烟。”
“对。”
陈不周叼着烟,无所谓地痞起来。
他两腿大分, 手肘搭在大腿上,弓背坐着转风车玩。
“我哥从小就是好孩子,不抽烟不喝酒,所有人都喜欢他。”
“你在生气吗?”
诸弯弯的声音很小。
见陈不周不理她,她就蹲到他跟前,去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以前她也经常把他的烟藏起来不准他抽,他从来都不生气的。
难道是因为后悔答应教她了?
那她可不管,反正他已经答应了。他以前只要答应教她的,全都教会她了!
“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丢开风车,叼着烟低头划火柴。
火柴便宜得像白送的,质量自然也不好,他连划了两根,火柴梗都从中间折了。
眼看陈不周的心情又要变坏,诸弯弯赶紧伸手接过火柴,“我来我来。”
她爸也是个老烟枪,以前也总用火柴点烟,她光是用看的都学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她挑出来的这根火柴棍很结实,刺啦一下就划燃了火苗。
诸弯弯拢着火,突然想到:“要不要许个愿?”
陈不周低头,把烟凑到火苗上点着。然后,他抬眼看向她。
“嗯?”
诸弯弯仰着脸,睁大眼睛,对上他的视线。
晦暗的灯火下,外明亮。睫毛看起来也好漂亮,不知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她走着神,陈不周凑近她的脸,朝她吹了一口气。诸弯弯没提防,顿时就被烟呛得咳嗽了好一下。
“你干嘛?”她的鼻子都皱起来。
“灭火。”
他把她手里快烧到底的焦黑火柴梗拿走,漫不经心搓着她的手指肚,“马上就要烧到你的手了。”
“哦。”
她乖乖地伸着手指让他搓。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想到了他生气的原因。
“陈程哥哥很好,但是你也很好。”
她认真地看着他说,“真的。你会给我买好吃的,还会教我做作业,从来都不嫌弃我笨,而且……”
果然还是火大。
看到她就火大。
听到她的声音就火大。
我那么好,你喜欢的还不是另一个?
他打断她,“说喜欢我。”
为了向他哥告白又怎么样,是她自己说要他教的,那他为什么不做?就算她后悔了再跑去躲起来哭,他也绝对不会安慰她。
“你不是想让我教你,想向我哥告白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就像在饥饿中觅食的野兽,慢慢地露出尖牙。
“你现在去,见到我哥,肯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必须要提前练习才行。”
他从来都不是猫,他只是面对她的时候,习惯性地收起利爪。
但爪子好像太长了,已经收不起来了。
“我教你,”他看着她,“说喜欢我。”
“快点说。”
“喜……”
“喜欢你?”
诸弯弯试探的、咬着嘴唇、轻轻地说,脚底像是踩在云里,很没有真实感。
如果是对着陈程哥哥,或者对着其他的任何人,这句话她都很难说出来。但是对着陈不周,她就没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虽然最怕他,但也最不怕他。
“喜欢你。”
第一次说出口以后,那种羞涩和胆怯一下子就从她身体里飞走了。
“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她一点都不像是在认真告白,而像是在唱着歌玩一样,说完还很期待地问陈不周:“怎么样?100分满分的话,我能打几分?”
陈不周:“0分。”
……
好像更生气了。
她又做错了什么?
——
等陈不周抽完烟,两个人又走进小吃街,找了家24小时的面馆坐下。
等老板上面的时间里,他们又说起了案子。
“你们都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到。”
诸弯弯的手指在脑袋两侧像一休一样转呀转,“一团浆糊,没有突破点,所有的线索都是混乱的,我找不到一条能把它们连起来的线。”
这种情况对诸弯弯来说,就像面对着无数散落着的拼图碎片。碎片还不齐全,已有的也拼凑不出任何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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