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这种规劝,徐怀水却很不领情,漫不经心道:“我是何人,你师父又是何人?我何必要他瞧得上?”
徐歆秀师从天剑宫李平鹤李长老,正是那位天剑宫辈分最高的长老,没有之一。李长老虽然算不上修为高深,至今只不过是灵寂后期的修为,连徐怀水都比不上,然而李长老见识渊博,为人正直,即便有时候会固执己见,甚至钻进牛角尖转不过来,但是却是个十分值得尊敬、也十分得徐歆秀尊敬的人,因此徐怀水此言一出,徐歆秀就皱起了眉头。
若是其他人这样评论李长老,徐歆秀定然是要他好看,然而如今说这话的人却是天剑宫少宫主,是对她恩重如山的叔父的儿子,因此徐歆秀强忍怒气,道:“表兄的确身份不凡,然而表兄也莫要忘了,你能有此身份,全都是仰仗叔父,而非是靠着你的本事!”
徐怀水冷淡道:“我乃天剑宫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也是最有前途的弟子,离元婴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这不是我的本事,难道是你的?”
徐歆秀道冷笑道:“夏虫不可语冰,表兄这何不食肉糜的话说得可真是顺嘴。你以为你能在两岁持剑、五岁引气入体,二十岁迈入金丹,三十岁练成《大衍截天剑诀》,便全是因你天资出众?若你不是投生为叔父的儿子,怎会从小得到元婴真人的悉心教导?怎会叫正道五宗之一对你大门敞开?怎会让你从拿剑开始就练得是天剑宫三大剑诀之一?你只不过是因为出生时候站得比别人高罢了,这才能在最好的年纪站在最高的地方,然而这都是因为叔父的功劳和庇佑,而非是你的,你也真有脸皮,将叔父之功归于自己,天天胡混懒怠,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叔父的儿子!”
徐怀水一把拂开脸上的折扇,冷笑连连:“我不配,难道你配?我就是投胎投得好,那又怎么了?你爹不亲娘不爱,出生就被扔入江中,最后成为渔夫之女,难道是我的错?跟我爹疼我有什么关系?”
徐怀水本以为这下肯定能戳到徐歆秀的痛楚,叫她立时闭嘴滚蛋,然而她依然不为所动,就好像被揭开痛处的人并非是她,只是声音到底还是冷了几分,道:“叔父疼爱表兄,自然是表兄的的福缘,与我如何自然是没有关系的,但是表兄别忘了,叔父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而以你如今的年纪,也不该叫叔父处处为你操心。如今你的年纪,在凡人界中为人祖父也不为过,但你却连十岁小儿都不及,一点都不懂得体恤叔父……虽然我不知你何时才能真正成熟起来,但我只盼你日后想起来,切莫后悔才是。”
徐歆秀懒得再同徐怀水多说,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徐怀水面色青白,忍不住想要发火,但到底顾忌徐歆秀表亲的身份,没有同她大打出手。可徐怀水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徐歆秀多管闲事到了极点,心里怒火蹿腾,便向腰间一摸,想要拿出折扇来扇一扇,然而他一摸才发现,他向来不离身的心爱折扇,在方才那一拂袖中已经坠落深渊,怕是再也找不回了。
“该死!”
徐怀水恼怒地骂了一声,越发不高兴,也没心情再躺回铁树上偷懒了,于是在铁树枝头盘膝环手,自顾自生闷气。
——什么叫做他到了凡人中为人祖父的年纪,心性却连十岁小儿都不及?!
呸!
胡说八道!!
而生着闷气的徐怀水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三个人随着徐歆秀身后,一路登上峰顶,却恰好遇到两人争执,只能尴尬地在一旁看完了全程,之后又在徐歆秀离开后,终于再待不住,各自使了个眼神,趁着徐怀水心神不宁的时候,又静悄悄地下了山。
待到他们离峰顶已有足够远了,莫言东这才唏嘘道:“没想到徐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唉,可怜,可怜。”
陈子川但笑不语,叶灵书则是斜瞥了莫言东一眼,道:“你可万万不要在徐姑娘面前提及此事,更不要在她面前可怜她,否则待到你被她发狠揍一顿的时候,我可是不会理会你的!”
莫言东一个高壮的大汉竟被叶灵书说得缩了缩,又是诧异又是可怜,道:“不……不会吧?”
叶灵书只哼一声,也不多言,倒是陈子川用温吞的声音转移了话题,道:“我本是得到了些许信息,想要同天剑宫的话事人说一说,便找徐姑娘,想要她代为引见,没想……如今倒不是同徐姑娘或少宫主说话的好时机,然而时间紧急,是以我们便是再失礼,也只能直接去天剑宫守剑殿面见天剑宫宫主了。”
叶灵书道:“我本就想要问了——就算不问你消息从何而来,为何你得到消息后,没有同你们御灵谷的带队长老说?”
陈子川微微一叹道:“如果可以,我自然是想要同长老说的。”
“然后?”叶灵书没有听明白。
陈子川摇头,没再多加解释。
叶灵书见陈子川不肯多说,便不再追问,转而道:“其实我觉得,同我表弟说说,再由我表弟代为引见也无不可。”
陈子川依然摇头,道:“时间紧急,还是不要再提。”
叶灵书不以为然道:“虽说你得到消息是魔道有变,可我们既不清楚那变故究竟是什么,也不明白它会在何时出现,但是不管再如何紧急,他们也不可能在这时就攻上天剑宫,你又何必这样着急?”
事实上,陈子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