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薇端起药盏,中药特有的药香隐隐萦绕着鼻息,沈清薇蓦地就放下了药盏,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几分,只转头问还在房里伺候着的明月和良辰:“今儿桂花树后头,除了表少爷,有没有其他人?”
两人的脸色均变了一下,沈清薇不用再问,心里也清楚了。
“扶我起来的,不是表少爷?”
“这……”良辰咬了咬唇,扭头去看一旁的明月。明月想了想,只硬着头皮,福身回道:“回姑娘,扶姑娘起来的,是豫王殿下。”
沈清薇微微一愣,心道豫王既然没当面揭穿自己,想必也是要把这件事瞒下来的。于是便道:“我知道了,吩咐下去,今儿在林子里的小丫鬟,个个守口如瓶,不然的话……”沈清薇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所以她话还没说完,两个丫鬟就急忙跪下了道:“姑娘放心,表少爷已经交代过了,今儿的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句的。”
“你们倒是听他的话,我若不问,你们就合成一气的骗我来着?”沈清薇挑了挑眉毛,假装愠怒。今儿那人扶她的时候,沈清薇依稀感觉到有一股药香,可夹杂在了桂花浓郁的馨香里头,她便没分辨出几分来。直至方才喝药的时候,药香萦鼻,沈清薇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明月,我问你,你今儿见到了那豫王,他长的什么样子?”身上带着药香的少年郎,又英年早逝了,也不知道是长成什么模样的?
这一问倒是把明月给问住了,她们虽然在前头服侍,可是国公爷的客人,她们作为小丫鬟的,都是低头看着脚尖走路的,哪里敢抬头看。明月和清风虽然被沈清薇教导的比一般丫鬟们大气点,但在客人面前失礼这样的事情,她们也是不敢做的。
“若真要说的话,奴婢也就上茶的时候,偷偷的瞥了一眼豫王殿下的嘴唇和鼻子,姑娘要是想知道,不如问问清风去,她胆子大,没准抬头看全了。”
“那你就说说他的嘴唇和鼻子吧。”沈清薇也不过一时起兴,随口问的,到也不在意她们非要说个所以然出来。
“嗯,嘴唇薄薄的,很红,鼻子上的皮肤很细腻,鼻梁高挺,脸颊似乎特别的白,比一般男子都白,比表少爷还白。”
医书有云,嘴唇太红就是肺火太旺、男子脸颊特别白,那就是病态了,怪不得他身上有中药的味道,只怕也是一个药罐子罢了。这样看来,豫王殿下英年早逝那也是有先兆的,不过当今圣上也不是昏君,立一个身子不好的太子,有什么用呢?
沈清薇一下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个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若是梦里头那老尼姑说的话是真的,这辈子只要不进宫,找个人嫁了,她还有长长久久的寿命。
沈清薇是当真不想早死的,不说要看着自己儿女成群,至少赡养父母、帮扶弟妹,做一个女儿和姐姐的本分,她还是想做到的。
听说沈清薇松口同意回府了,第二天一早,国公府就派来四辆马车过来,要把沈清薇一应的用具都搬回去,看架势是再也不想让她在这边多住一日了。丫鬟们忙着整理箱笼衣物。明月就收了昨日用过的那一套土陶的茶具,过来问沈清薇:“姑娘,这个要带回去吗?”
“都带回去吧,还有上次我自己做的几个陶瓶子,也带回去,送给几位妹妹。”
“送给四姑娘五姑娘也就罢了,二姑娘只怕是瞧不上这些的。”明月说着,便蹙了眉头瞧着沈清薇道:“姑娘以前每次送礼,都喜欢送名家孤本、或者是真迹书贴,每次四姑娘五姑娘都是一脸懵的收下了,倒是二姑娘看着挺喜欢的,不如姑娘把这些瓶瓶罐罐的送给四姑娘和五姑娘,再送一本真迹给二姑娘,这样大家都欢喜了起来。”
沈清薇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送礼守则,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于是便笑着道:“你们去准备吧,你们都服侍我这么长时间了,这些小事儿还用我操心吗?”
上了马车,国公府的车队便浩浩荡荡的往京城去了。也不知谁说的一阵秋雨一阵凉的,今儿的天气果然就没了昨天的暑气,沈清薇挽起帘子,瞧了一眼马路两旁的树木人家。她已经有好多年,没瞧见这外头的人事了。
大周虽然也重礼教,但自从开国的时候出了一位女皇帝之后,对女子教养方面,比起前朝不知好了多少,增设女学就不用说了,就连男女大防之事,也不像前朝一样森严。
姑娘家有丫鬟仆妇的陪同,是可以上街的,只是入夜之后,便不可以随便在街上走动。一应的公开场合,男女之间相交也并没有多少忌讳,唯一忌讳的,不过就是私相授受,私定终身这些出离了礼教的悖德之事。
马车进了京城,就越发热闹了起来,街道两边林立的商铺家家都是生意兴隆的。马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见了国公府的车架,就远远的避让了。沈清薇的指尖搭在车帘子上,时不时撩起一道细细的小缝,偷偷的往外头瞧一眼。
“停车,快停车!”沈清薇视线扫过一处黑底烫金的招牌,冲着驾车的车夫喊了两声。
幸好进了城里,马车就行驶得及其慢,车夫勒了马缰,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丫鬟们见沈清薇起身,急忙问道:“姑娘,姑娘你要去哪儿?”
沈清薇利落的跳下马车,回头道:“前儿萱妹妹说,这珍宝坊的首饰最好,我来给她们挑几样,当见面礼呀。”
丫鬟们只得笑着跟了下去,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