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宏第一次听人将皇宫说成家的,感觉十分新鲜,微微一笑,道:“还是宛儿妹妹思虑周全,我这就派人去办。”
原路下山,马车上林宛昏昏欲睡,忽听陆曼婷轻声在耳边问道:“宛儿妹妹,我看西门太子是真对你上心呢,刚才你离开了,他总是频频向你离开的方向观望,我都看到了。但是提出要去找你的却是太子表哥,我看,他也很担心你呢。”
林宛闭着眼睛,敷衍地一笑,如梦呓般地答道:“姐姐莫要拿我打趣了。”说完就沉沉睡去。
陆曼婷也摇了摇头,笑道:“你竟这么困乏吗?”没有得到回答也不介意,撩开窗帘欣赏着山野风光。
林宛心中暗叹,如果没有周天启,也许陆曼婷是个不错的闺中密友。奈何,感情是自私的,终有一天会闺蜜反目,势同水火。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天香楼门口时,林宛才睁开眼睛。
林宛跟在陆曼婷身后下了马车,见季掌柜正和周天宏赔笑道:“太子殿下,三楼的天字号房间今日均已客满,如今只有二楼包间还有一间空着,二楼宽敞,视野开阔,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周天宏欲要再问,只见林宛抬步走了过去,边走边笑道:“二楼也好,我们吃过饭就要赶着回宫了,不必为难。殿下,您说呢?”
周天宏点点头,道:“好,就二楼吧,掌柜请前面领路。”
季掌柜连连称是,道:“各位请跟小的来。”说着往二楼行去。
林宛还从未在二楼坐过,确实觉得什么新鲜,挑了临近廊道的位置,从敞开的窗口往外望去,只见一楼正中的舞台上,正有一个貌美女子弹着琵琶,轻声唱着小曲儿。
尽是吴侬软语,听不分明,仅有只言片语飘入耳中:“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一曲毕,一楼宾客纷纷叫好,也有往舞台上扔银子的,歌女弯腰道谢下台后,自有伙计上台拾起银钱。
林宛转头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肴,顿时食欲大增。但见周天宏与西门玉清还在举杯客套,陆曼婷等大家闺秀也都没有动筷子,只好耐着性子演矜持。
林宛看了看右边的柳芳遥,只见她含羞带怯地看着她另一边的周天宏,仿佛只需坐在他身边就已经十分陶醉了。
说来,林宛还要感谢她,刚才周天宏正好站在林宛右边的位子,但正待坐下时,柳芳遥插了进来,林宛就顺势往左边挪了一个位子,否则,恐怕又没法儿好好吃饭了。
西门玉清举杯一饮而尽,赞道:“醉天香可真是名不虚传啊!本太子慕名已久,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据说这醉天香不仅价格昂贵,而且每日限量销售,紧俏得很啊。”
周天宏也举杯招呼女眷,柔声道:“在座的都是自家妹妹,不必拘谨,都举杯同饮吧。”说完举杯痛饮,甚是豪迈。
二皇子周天明耐着性子听太子皇兄说完开场白,也端起酒向西门玉清敬酒。
三皇子周天正喜静,除了谈论他喜爱的诗词文章,其余时候话都不多,淡淡地看着两个哥哥争先恐后地与西陵太子表示亲近,也不掺合。他红衣似火,却性冷如冰,薄唇轻启,缓缓举杯,轻抿一口,粉唇微湿。
林宛正好坐在周天正对面,无意冒犯,却不禁看得怔愣。直到周天正凤眼微抬,向她看了过来,才幡然醒悟,忙赧然一笑,垂下头专心对付面前的醉鸡。
周天正早已习惯了这般女子的花痴模样,并不放在心上,低笑一声,举杯独饮。
林宛解决完半盘醉鸡,擦了擦了嘴,站起身来,对众人道了声:“失陪!”就转身带着青桐出了雅间。
在周天宏贴身侍卫的注视下,林宛走进了专供夫人小姐歇息方便使用的隔间。
一个绿衣小丫环在门口候着,等林宛进了房间,也跟了进去侍候。室内十分宽敞,软榻、屏风、焚香、水盆等等,一应俱全。
林宛绕过屏风,在软榻上坐下,绿衣丫环躬身行礼,低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林宛微微一笑,问道:“三楼今日来的是谁?”
丫环禀道:“季掌柜说天字二号房间来的是紫月公主,同行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那公子气度不凡,对紫月公主并无恭敬,料想身份不低,刚才紫月公主和他大吵了一架,已经独自离开了,那公子还在,估计也快要走了。三号房间是柳丞相和几位少年公子,看上去像是今年秋试的学子。”
林宛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让季掌柜着人查一查那几个学子的身份。你快出去吧,别引人怀疑。”
丫环躬身应是,迅速出了房间,和之前一样,立在门外。
林宛歇息片刻,也出了房间。正好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传来,便抬步往楼梯口走去,
林宛刚走出转角,一个黑衣男子正从楼上下来,二人同时脚步一顿,险些撞到一起。
林宛抬眼望去,见男子身材高大,小麦肤色,浓眉微皱,目光深邃,隐含怒气,却嘴角含笑。
林宛一副惊恐的样子,低头赔礼道:“小女子鲁莽,多有得罪,请公子恕罪!”
那男子仿若未闻,继续向楼下行去,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扬长而去。
林宛等他们走后,也往雅间行去。暗自思忖,刚才那男子,与兰紫月长相有些相似,难道是南越的皇子,但南越与兰紫月交好的皇子只有太子兰子恒,难道他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