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打趣的意味,八卦着他和陆夜白的关系。转瞬间,他们竟然就成了需要远远站开说话的地步。

“你知道了。”段予铭明白温子河不是闲极无聊,给他扔一味药材看,苦笑了一声,“这是固神稳魄的药材,他昏迷过去,形魄尚稳,原本是不需要的。我那时候与你说的话,不过是随口胡诌,想暂且稳住你罢了。”

温子河听了这意料之中的答案,面上看不出情绪,手指敲击着矮几的硬质桌面:“他即使不喝那药,也会醒的。”

自从知道对方曾经将陆夜白带入幻境结界,温子河便明白了段予铭所说的“妖气冲击魂魄”纯属虚谈,陆夜白昏迷不过是因为心中生出了另一股神智,两相争夺,才失去了意识。只不过即使知道了这个,他也未曾对段予铭生疑,只当他也不了解个中情况,将话说错了。

让他生疑的是陆夜白身上的妖力。那样来势汹汹,毫无预兆,不像累积而成,更像是由外力唤醒的。自古能从凡人身上勾出妖力的便是帝流浆,而能做到将帝流浆完好保存至今的,只有段家。

相交千年,他还是头一回从段予铭身上见到如此深的算计,被算计的人还是他,个中滋味,无异于对敌时却让人在身后捅了一刀。

“你不该太信我。”段予铭将手搭在窗沿上,注视着房内那人的身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当他回想起自己与温子河相处的往日时光,原本一沉到底的心中忽然又生出了点希望来。

他想,温子河曾经愿意信他,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的——如今帝流浆融入陆夜白体内,应晦的妖力已经苏醒,木已成舟,陆夜白既然迟早会被吞噬,温子河又何必执迷不悟?

他是妖,应该站在凤栖山这边的。

温子河不置可否,单手撑着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子河。”段予铭轻轻叫了他一声,却没再往下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今后……他的神智会一点点丧失,迟早会成为妖族的敌人。你……”

他本想说,你将他看得再重,也于事无补。但当他看到温子河的神情时,便咽下了后面的话。

温子河蒙着眼睛朝他“看”过来,明明没有触及视线,却让人觉得目光逼人,声音冷淡:“这妖族的敌人,难道不是你们一手促成的?”

段予铭从未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像是含着讽意,又像在自嘲,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心中迅速蹿上一股不安,几乎想要上前,但终究还是站在了原地。

此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过来,自他将帝流浆融入陆夜白体内开始,他与温子河之间便产生了一道细小的裂缝,如今裂缝已经渐渐扩大,下边临着万丈深渊,他站在这一边,想将温子河拉过来,好比登天,想再跨回去,也得先思量思量自己是否禁得起摔成粉身碎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声音压得很低:“你我立场不同,希望你不要怪我。”

“岂敢。”温子河冷冷道,“你肩负妖族众生,不说一个人类的性命,就算是要拿我的命,也双手奉上。”

“混账!”段予铭让他这一句话踩到了尾巴,怒气上涌,重重一拍窗棂,几乎将那脆弱的竹架子震落下来,“在你眼里,我竟然就是个毫无感情的人么?”

温子河心中也极其不畅快,方才将话说得阴阳怪气也是这个原因,在他的心中,段予铭可以与他立场不同,可以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甚至可以明摆着告诉他,我就是不愿意让陆夜白活在这世上——但万万不能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这算什么?简直像极了他那个不是东西的父亲!

怒火随着他的这个念头燃了起来,温子河将茶杯狠狠往矮几上一掼,起身走向窗边,朝窗棱上打了一拳,竹架子应声而倒,段予铭不闪不避,任由这一拳打在他脸上。

温子河的手立刻破开几道血痕,一股麻木的感觉顺着血痕散开,他几乎是咬牙道:“那么我就毫无感情,被情同手足的人背叛,还能与你谈笑风生?”

“情同手足?”段予铭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世子模样早就荡然无存,也不去顾及会招来什么闲人,几乎是嘶吼着出声,“你若是将我当做兄弟,为何从没唤过老爷子一声父亲!”

在段予铭的记忆里,这是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提及的话题。不过如今既然撕破了脸,提也就提了吧,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答案。

往前,每当他试探性地想让温子河真正像一个“段家人”、叫老爷子一声父亲的时候,那人总会一语带过,或是随口打岔,或是说称呼不重要,反正从未这样叫过。

段予铭先前当他不好意思,也不再强求,只是温子河自从去了极寒之顶,便再没回过段家,对老爷子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段予铭好几次撞见温子河借口有事,早早地从妖族年宴上离场,却一个人去湖边呆站着吹风。等那人再长大一些,段予铭就更别想从妖族年宴上见到他的人影了。

纵然心思不算细腻,段予铭也察觉得出来,温子河似乎在避着自己的父亲。

像很多崇拜英雄的小男孩一样,段予铭也深深敬佩自家的父亲。段家的老爷子,虽然如今垂垂老矣,但那浑浊的眼珠中曾经射出最洞察敌情的光,那弯曲下去的脊背曾经撑起妖族众生的一片天。

这想法说出来显得有些自大,但段予铭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老爷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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