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周承宇提着灯笼,冒着雨,深一步浅一步地往河边走去。
这次不间断的暴雨是一场大灾难,谁也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人因为这个流离失所,而周承宇却只是想找到那个软弱但深情的人。
如果苏子佩还活着,如果他愿意,自己以身相许也不是什么问题,总比娶一个陌生的哥儿来的好,而且苏子佩跟他认识了十多年,彼此又熟悉,跟他一起生活也许没那么糟?不就是性子安静一点吗?自己以后改改脾气就行了。
临终前的冲击,连着十几天的担心,再加上周承宇对于木灵那个蠢货做的事情的愧疚,苏子佩反倒变成了他在这里唯一在意的人。
“主人主人,右边。”木灵感应到了微弱的生命特征,连忙指示。
草丛里,周承宇把灯笼照着,终于找到那个趴在那里一身泥污的人,手里还抱着一根木头。
周承宇把灯笼放到地上,这时候还不停下着雨,他把那个趴在那里的人儿翻了个面,撩开散开的凌乱的长发,露出那张有些尖的脸蛋,虽然沾了泥污,可是轮廓还是一样,松了口气,真是苏子佩,不会错的。
苏子佩紧紧抿着唇,嘴唇干裂,额头上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怎么弄到的伤口,破了皮,渗出点血迹。一身衣服已经被划开了很多个口子,破破烂烂的,活像个小乞丐,周承宇心里涩涩,:“木灵,他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应该是河流冲刷,他刮到了周围的石子。”木灵紧张道,“刚才我感应错了,他就是气息有点弱,没有那么严重……”
“闭嘴,有灵力就帮他查一下身体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一点用都没有。”周承宇简直要被气死,他就不应该相信这个蠢货的话,他把斗笠摘下来,脱了自己的外衫,把苏子佩裹好,背着人回家了。
木灵努力证明自己有用,用灵力查探了一下,怯怯道:“主人,苏子佩没事,就是受了惊吓,又受了寒气才昏迷的。他的左腿上还有一个伤口,其他的都没事。”
“知道了。”
回到家里,周承宇把人轻轻放到床上,也不管他一身水会弄湿床铺了。三两下把人剥光,顺便把苏子佩身上又湿又烂的衣服丢了,周承宇才拿棉被给他盖好,自己转身出去了。
周承宇到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倒进木桶里,又兑上冷水,这才提着它走进来房间,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给他擦洗。
“木灵,你不是直接把人带过来吗?为什么他是古代人的样子?”周承宇把毛巾用水打湿了,给苏子佩擦那一头长发,上面还沾着泥污,又打结了,周承宇耐心地帮他梳理干净,连自己都不知道眼里有多温柔。
“不是这样子吗?”木灵疑惑道,“这里的都是这样子的。”
“……算了,不跟你个蠢货说话。”周承宇已经非常嫌弃他了。
木灵:“……”委屈兮兮。
“卧草!苏子佩是哥儿?这是孕痣?这也是你做的?”周承宇刚刚把那张小脸洗干净,看到眉心的那一点红色,感觉世界真的变了,这么说,以后苏子佩也会挺着个大肚子?
卧草!
卧草!
周承宇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具光溜溜的身体,苏子佩好像还真的是哥儿。这个人这么胆小,万一醒过来知道了这种事,会不会哭?
木灵咽了咽口水:“……不是。这是这个世界自己定的,我哪有灵力干这种事……”
而且,主人,苏子佩不是哥儿,怎么跟你在一起?不过这句话他不敢说,万一主人要把他丢掉怎么办?
“唉,以后哥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你就行了,谁让你救了我一命呢,谁让就我们俩相依为命呢?”
周承宇把苏子佩全身擦干净之后,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套上亵裤,挽起裤脚,露出他受伤的那里,又换了干净的被单,用被子盖好人,看着那个人又变回了原来白白净净的模样,笑了笑。
晨光微曦,周承宇把脏了的床单和被子都放到木盆里泡着,把佛珠往床头一放:“木灵,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请大夫来看看子佩。”
周家村里有一位懂得些许药理的大夫,周承宇就是出门去请他去了,他又不懂处理伤口,还是请专业人士吧,他不想相信木灵那个不靠谱的了。
“周大夫,在吗?”周承宇拍了拍门。随即听到屋子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哎,来了,是谁?”
“是我,承宇,四叔能够帮我看看一位病人吗?”周承宇刚喊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周承宇看见来人,正是这位大夫的夫郎,“四叔爹。”
同一个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沾亲带故,带着记忆作弊器的周承宇叫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被唤作四叔爹的哥儿笑了笑,侧身让他进去:“你四叔正在吃早餐,准备下地呢,承宇来的真凑巧,不然一会儿就要去地里找他了。”
“承宇,有事吗?谁生病了?”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手里还端着粥,爽朗问道。
“四叔,你吃完了跟我到我家一趟好吗?我家有个病人。”周承宇也不好直接说苏子佩的身份。
“你前几天不是跟你大哥分家了吗?家里还有谁呢?别是带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等我一下。”四叔说道,倒是直接把粥喝完了,拎起简制的医药箱就跟他走。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