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再普通不过的空气这时成了救命稻草,乐无异晕沉沉地捧着夏夷则的脸,就好像捧着一个氧气罐,一连吸了好几口,意识才飘飘荡荡地回到他脑海里。他的嘴唇仍旧遵循着求生本能紧紧地贴着夏夷则,不知餍足地索求着,而他的意识已经燃起了燎原大火,冰冷的流水此刻仿佛变成了一锅沸汤,烫得他六神无主。
夏夷则感觉到乐无异急促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略觉得安心,便睁开了眼睛,却不期然撞进了一双异常温暖明亮的眼瞳,即便是这样令人绝望的黑暗也无法将它们的光芒完全掩盖。对方慌乱地眨着眼,纤长的睫毛拂过夏夷则的脸颊,像两枝不听话的水草,在他心尖上挠出些不合时宜的初春的痒意。
隔着流水,轰隆隆的落石声似乎已停息,夏夷则又等了一阵,这才拉着乐无异站起身:“好了,我们——”
倏忽而至的箭镞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 76 章
叶海一行人在偌大的捐毒国家图书馆遗址里翻找了半天,眼见ibpo给定的安全时间线就快到了,仍旧一无所获,不由有些着急。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去安全屋。大家记下自己查看过的部分,明天别做重复工作。”叶海招呼几人往楼下走。
武灼衣眉头紧锁地靠在书架上翻书,脚下攒了厚厚一摞:“您确定少淑宫说的就是这里?”
“通话里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只可惜没能再次跟狼王取得联系,确认一下这件事。”叶海朝书架另一头挥挥手,“孩子们,准备走了。”
“也不知道灵臻那边怎样了。”
叶海莞尔:“你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脑子比谁转得都快,肯定吃不了亏。”
“灵臻脑子确实没的说,可这体格嘛——”武灼衣强迫症一样把翻阅过的书严丝合缝地叠在脚边的书堆上,“不说了,咱们先出去吧。”
叶海点点头,发觉闻人羽和阿阮还是没出来,有些担心地绕到书架另一面:“怎么了?”
“阮妹妹说她听见了歌声,可这儿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啊……”闻人羽一手拉着阿阮,一手放在耳朵边。
“哪来的歌声?不是太累了导致幻听吧?”武灼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嘘——!”阿阮竖起一根手指抵着嘴唇,“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是……是大海的声音!”她甩脱闻人羽的手朝黑暗深处跑去。
“阮妹妹!”闻人羽急忙举着手电筒跟上。
武灼衣看向叶海:“我们也过去看看?”
叶海摇摇头,拉开佩枪保险,无奈地紧跟上前。
废弃的走道内落满积灰与破碎的蛛网,被虫蚁鼠类咬啮过的书籍残页处处皆是,在手电筒的光圈边缘一闪而过,异常荒凉。阿阮像一片灵巧的花瓣被看不见的风推送着,在高及天花板的书架之间来回穿梭。出于军人的职业敏感性,闻人羽总觉得黑暗中有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然而阿阮跑得实在太快了,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勉强捕捉到她的一丝残影,于是这模糊的危机感便被抛在脑后。
“海……大海……”阿阮的脚步在档案东区深处逐渐放缓,她闭着双眼,竭力倾听着那一缕飘忽不定的微弱歌声,终于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架子前,“是……你么?”
“阮妹妹!”紧随其后的闻人羽扶着书架喘了口气,调整手电筒的角度好让阿阮能够看清她准备搬下来的档案盒,“天啊——”
掀开尘封的盒盖,静静躺在□□上的吊坠仍旧如往昔一般,散发着美丽柔和的光芒。
听见惊呼的叶海和武灼衣匆匆赶来,看到闻人羽和阿阮正对着几枚坠子发呆。
“叶教授,我们找到了!”闻人羽率先回神,指着其中一枚温润如月色的金属坠子惊喜交加地说,“这是月声,岳教授曾经提起过的!”
阿阮屏着呼吸,颤抖地抚上另外两枚坠子——一枚是剔透蓝宝石模样的泪滴形挂坠,在光照下隐约能看见有一缕光游弋其间,另一枚则是晶莹可爱的红珊瑚挂坠,穿在一条细细的银链上,银链已因为岁月的侵蚀生出暗沉的霉斑,然而那坠子的美丽却丝毫不减——她紧紧地攥着这两枚坠子放在心口:“明珠海……谢衣……哥哥……”
“时间紧迫,我们先把东西带到安全屋再研究。”叶海看了一眼手表,“没有文字材料?”
武灼衣走上前掀开丝绒布:“好像有一份文件。”说着伸手去拿。
叶海的小心没来得及说出口,武灼衣已经捡起了被封藏了近百年的档案,脆弱的纸页被陡然一碰,纷纷扬扬地碎了一盒子。
武灼衣目瞪口呆地捏着半卷残页:“这——”
“时间太久,又没有妥善保存,纸张结构都被破坏了。”叶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残卷和破碎的纸张以及月声都放进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
“……抱歉,是我太鲁莽。”
叶海拍拍武灼衣的肩头:“先离开吧。”
四人方出图书馆大门,久经沙场历练的武灼衣就敏锐地察觉到弥漫在空气里的敌意,连忙拦下还要前行的其他三人:“不对!快退回去!”
“想跑?!晚了!”匪夷所思的狂风呼啸着自图书馆内部生起,砰地一声将厚重的雕花门扇重重锁死在四人背后,“看看这回又有几只不长眼的猎物?”
几名身着深绿色长袍的陌生人从越野车后走出,朝门前的空地一鞠躬:“回禀太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