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白在单四儿的逼迫下,简短结说就把自己生平概括个全面,直到单四儿最后“饶他不死”,居然还给陈叫兽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
去清修所给大佬们讲讲历史,每月两千包吃包住,外加三险一金……尽管月薪不高没有双休,但胜在踏实稳定,也不是天天都讲历史……只是有人来的时候讲课而已,没人来的时候爱干嘛干嘛,不杀人放火,完全没人管。
交流所没事的时候会组织员工练练国画、打打太极拳……这是时下很多年轻人比较羡慕的一个状态,就跟养老差不多。
陈一白其实命格挺好的,他净干点缺德的事,到头来还被人赐了这么好的一个差事。也许是他祖上积德,合该他走这遭狗屎运。
还是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嘛!
单四儿雇他只有一个条件,不能再去祸害人,尤其不能招惹文寒。如果被单四儿发现,有陈一白的好果子吃。
陈一白是个脑子好使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做大学教授那么多年。他一听这笔买卖怎么说都是自己划算,再迫于单四儿的淫威之下,他想不屈服都难。
于是就这么着,陈一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世间因缘际会,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让人参悟透的。陈一白第二天就去交流所报道了,不多久就向同事们看齐,剃了个简单利落的板寸,一下子改头换面“弃娼从良”了。他现在只喝白开水,烟酒不沾,什么奶茶橙汁……一概舍弃。
许是粗茶淡饭天然造,进了陈一白原来的黑心肠子,彻底把腐烂污秽给去了个干净,真真正正的叫陈教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陈教授这次是在d市办完事回河南,他刚发了工资,买了一些d市的土特产,打算带回去给大伙们分一分。不想却跟小文一趟火车……
文寒当时听完陈一白的叙述,心里很替他高兴,但也有点可怜陈一白,之前那人放着好好的教授不当……现在跑去山里了。
怎么说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泽雨不仅仅是帮了文寒一个大忙,还间接地帮助陈一白走上一个全新的思想层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么大的人情债欠下了,该拿什么还呢?原来陈一白销声匿迹的缘由里,藏了这么多的故事,要不是文寒在火车上与他巧遇,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么多细节性的东西。
李泽雨那个人,做好事留名,就是别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好事。
如果每个被帮助过的人,都知道被帮助的成本是这么大费周章,那么那个被帮助过的人,即使心再宽,也一定会失眠。
文寒真的完完全全的失眠了,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他顶着一对熊猫妆,在早起的瑟瑟秋风中,跑到空旷无人的萝卜地里给路郝拨了个电话,文寒等不及明天见面再说,他现在就想告诉路郝。
路郝睡眼惺忪的一看来电显示——“媳妇儿”,觉立马就醒了大半。他刚刚在梦里还梦见文寒了……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通”!
等到两人煲了好一会儿电话粥,路郝还不知道一个多月前还发生过这种事,他不怪文寒当时不告诉他,他清楚小文的为人。他想小文那么做,一定是有他的苦衷。
作为新世纪的中国好老公,就是要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的媳妇。
文寒只在电话里只跟路郝说了个大概,很多细化的东西,还是等他明晚见面谈才能说的比较清楚。
这天气温很低,文寒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外套,他肚子里没食,整个人被小风一吹,更是觉出冷来。
“阿嚏……阿嚏……”
电话那头的路郝听见小文打喷嚏,忙关心几句就挂了电话,他不舍得自己媳妇做贼似的老跟外面冻着。
小文想:“别是要感冒……”
怕什么来什么……
文寒吃过早饭,跟着侄子外甥女玩了一会儿,就躺在炕头吸溜鼻子。清鼻涕总是止不住的往外流,鼻子彻底决了堤。他把一块卫生纸卷吧卷吧塞进鼻孔里,打算定时定点地擤一次鼻涕,也好省点卫生纸。
文寒他大姐叫文清,名字还算挺有诗意,可人长得却跟诗意一点都不沾边了。他大姐和他二哥都随他爸,爷儿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白了,就是长得很一般。只有文寒这个幺弟随了他妈妈的好基因,生的还算清秀可人。
文清和文寒爸隔了一张门帘子站在屋外,两人都在想着怎么组织语言。他大姐听说文寒周五回家,周六一大早就从婆家赶回了娘家。
文清小声的说:“爸,进屋啊?”
她爸点点头,道:“走。”可老爷子踌躇了得有一分钟,这才迈开腿。
两人进了屋,就见文寒瘫在炕上,鼻子眼里堵着纸。
“娃这是咋啦?流鼻血啦?”文寒爸先出了声。
“感冒了……总流鼻水。”文寒正在假寐,可能是染了风寒的缘故,他脑袋发沉,有点头重脚轻的赶脚。
文老爹:“哦……那试没试体温啊?发烧不啊?”
“刚试了,三十六度八,不烧……就是脑袋有点沉。”
文老爹一听,转头就对文清道:“他大姐,快给你小弟煮一碗生姜水来!”
文清嘴里应着“是”,立刻就出去煮姜水了。
文老爹最喜欢他这个小儿子,这孩子不仅长得像他那过世的老伴儿,而且孩子有出息,学习好,在城里当老师。不用在庄稼地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