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沉腰低首将三人领进了大厅,心潮起伏之中带着唏嘘和局促,和往日的葛管家迥然不同,身边没有一个木府的奴婢仆人跟随,都是他亲自接待。
“陛......”
“叫明老爷,不准喊错了,不然叫木柯不给你饭吃。”华服老人似笑非笑之中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明老爷,木老爷出门了!您可能要等一会儿,卑职去给您煮杯茶可好?”老葛小心翼翼道,按说给客人看差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需要向客人恭敬请示。但眼前这位不是一般的客人啊!是大奉王朝的主宰乾武大帝洛建明啊!旁边那位老而不衰神采不减的老人可不就是当初木老爷木统帅帐下最骁勇无敌的陆括陆大将军吗!至于那位只应天上有不该凡间现的女子,连老葛也不认识。
“去吧!但要记住,不准败露了朕的行踪,否则拿你是问!”洛建明挥了挥手。
“卑......葛年图记住了。”本想说卑职的老葛马上改了口,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何等聪明,有种叫老狐狸的东西多半就是说的这种人。皇帝陛下悄然来青州显然不是微服私访图好玩,这位年过半百的开国皇帝绝对不好这口,老葛是清楚的。那么就是有其他大事要悄悄的办了!
老葛轻轻的退出了大厅,亲自去煮茶了,心里可是对木大小姐哀怨了一万八千次,老爷一年都不出几回门,偏偏今儿个让大小姐把老爷拉出去了,独留个老葛诚惶诚恐如履薄冰的接待这位江山之主。
洛建明,一个吞八荒扫**逐狼万里威震宇内的帝王!
七十年前一个湿漉漉光溜溜哇哇大哭的八斤男婴从一个青州城外乡野妇人刘氏的肚子里冲了出来,他叫洛八斤,也就是后来的洛建明。历来皇帝出世,史书上无不记载有当日的天地异象,类似红光漫天、夕阳不坠等怪事,但那一天却没有狂风骤雨,没有流行漫天,也没有江河逆流龙呤虎啸等异象,那是一个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冬夜。就是这样平静的一个夜晚,出生了一个让大地无法平静的君王!
那时候洛八斤的老子洛重七并没有因为这个小皇帝的降临而感到丝毫喜悦,大抵他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会是未来的皇帝,那时候愁眉不展的洛重七忧虑的还是吃饭的问题。那时候的洛八斤已经有了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作为一个给大户人家种田的洛重七而言,洛八斤的降临无异于雪上加霜。
毫无疑问,洛八斤的童年就是在饥寒交迫中度过的,为了活着,五岁的洛八斤开始给大户人家放牛,一放就是十一年,那时候的洛八斤没想过以后会做什么皇帝主宰什么江山这类的宏图霸业,他只是想老实的放牛,娶个媳妇生个娃再给大户人家放牛。
可是,那时候的中原正被来自北原的征服者以大荣的国号奴役着,血狼族曾想杀光中原这些占着土地浪费粮食的汉人,但在一位叫铁木尔的丞相的建议下,并没有屠尽中原。因为这些血狼族不会制陶瓷、不会纺织、不会耕田、不会晒盐、不会打渔,所以,他们需要汉人。大荣王朝把人分为四等,血狼族自然是一等人,色目人二等,汉人三等,南人四等。
狼人殴打汉人,汉人不能还手。狼人打死汉人,只要交出—份葬埋费就算了事,而汉人和南人打死血狼族人就要偿命。汉人、南人不准集体打猎,不准执持弓矢等武器。在赋税征收上面,狼人全免不征,色目人只征一半的马匹,而汉人和南人则要将马匹全部征收,钱财征半,一年征五次。试想,在这种无度**黑暗的统治下,最低等的汉人和南人还有活路吗?对于穷困潦倒的洛八斤来说,简直是惨无人道。
上天或许是看不下去了,对内政不稳风雨飘摇的大荣王朝下了一张催命符。长河两岸出滔天巨灾了,河灾冲回了大部分庄稼,淹死了无数的百姓,随即而来的又是瘟疫,饥荒,旱灾。洛八斤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相继饿死了。
对于河灾泛滥之后的种种惨相,大荣王朝的庙堂圣人们只有一个态度——不闻不问。不赈灾,不济民,反正死的都是低贱的下等人。最终在丞相铁木尔的建议下皇帝还是大笔一挥拨了款下去修河堤赈灾民。可是那些比女人屁股还诱人的白花花银子从丞相大人手里一步步发放下去还没送到灾地就已经不知所踪了。河堤还是那样,灾民还是在病死饿死,洛八斤那时候还在到处刨树根。
北都皇宫里那位还在自以为是的感叹自己拨款赈灾应当歌功颂德的伟大决议时,殊不知长河两岸已经对这位千古难遇的明君怨声载道了。最终,长河两岸起义了!但不是洛八斤,洛八斤那时候刨不出树根了,为了不饿死就离开了青州,跑到了苦莲山当和尚。
长河,起自极西之域,一泻九万里,直入东海,是这条大河孕育了大地几千年的文明。如今,在这长河的岸边,无路可活的人们要造反了!
洛八斤那时候才十七岁,他还不敢去干造反这种杀头的大勾当,所以当了和尚,那时候他只想活着。当和尚这三年他学会了认字,并读了很多书,他对大荣王朝的恨越发清晰。直到二十岁,无税可征的大荣朝廷把眼睛转向了集万民香火的寺庙。
君可见当年万千铁骑过万庙,再无菩萨再无僧。
洛八斤从苦莲山逃出来了,他没路了,他父母兄长姐姐都死了,他忍无可忍了,他要造反了,大不了就死了吧,反正也会饿死的。他去投奔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