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眸看着他,半响才讥笑道:“那又怎么样?”
纠结于那个时候是否该保全那四十万人,原来这一代的战神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难怪樊篱在这天庭里再无敌手,这短短几万年,便已经收回了渭水之滨。
战神摇头,半响才凑近了我的耳边,怨恨的说道:“原来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悔心,你可知道,你坑杀的那四十万凡人里,有我的妻女!”
说了这般多,不过是废话。
他已经放了赤炎,我所求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我抬头看着他,半响才若有所思的冷笑一声:“妻女?哦,你这样说,本尊真还记得,啧啧,真是可怜,那孩子才多小?被黄土埋下去,自己又爬起来,还不停地哭喊,说要爹呢!”
这番话果然刺激到了他。
他抬起手,拔起我的冲天戟扔在一边,扬起长弓,朝我红了眼睛,歇斯底里咬牙切齿,朝着我的脖子挥下,道:“你个魔头!死到临头还不肯悔改!”
悔改什么?
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最后看了一眼赤炎,还有旁边的徼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我输了。
金戈之声轰然响起。
身子似乎被人拦腰抱起,有熟悉的魔煞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樊篱左手抱着我,右手抱起赤炎,将我和赤炎同时拥入怀中。
那把长弓被樊篱的刀剑击飞,落在了一旁。
飞在樊篱面前的长剑剑身染了鲜红的鲜血,应该是樊篱输入上去的魔煞鲜血,用以操控它。
那长剑在他面前上下翻飞,好看极了。
面对着那战神错愕的眼神,樊篱桀骜不逊的笑起来:“久别重逢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樊篱左拥右抱,看我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顾着抱住了赤炎,立刻扁了扁嘴,将赤炎递给我,嘴上还笑着道:“给你抱着,你的心肝。”
绝处逢生,也多亏了樊篱。我抬眼看他,樊篱朝我笑的极为开心:“就说今天本来在瀛海那一带和这帮天兵天将打仗,结果仗打到一半,这群天兵天将就像回家奔丧一样齐刷刷的扭头跑了,这么大动静,本尊肯定要跟过来瞧瞧了。”
不过是几日不见,樊篱的性子似乎变得更加轻松,话也多了起来。
但我并未注意到这些,我只是湿了眼眶,将赤炎抱在了怀里,赤炎虚弱的睁了眼睛,眼眶血红,酸了酸鼻子,将脑袋埋进了我的怀里。
樊篱啧了一声,又朝那边看呆了的徼幸抬了抬下巴:“这一个要不要一起带走?”
徼幸眉心魔纹如半蕊初梅,看上去配这那么一副呆滞的目光,脸上还淌着两道泪,真是傻的可以。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
樊篱fēng_liú倜傥,潇洒的朝我一笑:“以身相许便可。”
赤炎回头瞪了他一眼。
面前那战神回过神来,立刻怒目圆睁,有兵将将他刚被打飞了的长弓拿回来,恭敬的交到他的手上,那战神立刻夺了过来,愤怒道:“魔头猖狂!这天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樊篱转过头,看着他,半响才故作新奇道:“哎呀,这不是经常率兵和我们魔族大军决战的那个战神吗?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故作冥思苦想,撑着下巴,一脸纠结:“不对啊,我记得,这天庭里的不败战神只有一个,叫做重华来着,你这个人,虽说见过了几次,但是还是记不得你的名字,哎呀,我这记性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那战神被他气得脸色通红,半响涨成了猪肝色,只大骂道:“魔头,我告诉你,你今日来了这个地方,就别想走!”
樊篱笑吟吟的看着他,抱着胳膊,一派翩翩风度:“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战神气得差点晕过去,整个人几乎跳脚。
满场寂静里,有噗嗤一声。
徼幸在旁边,虽然身上挂着伤,又被人押着,这般绝境里,他竟然还有心思笑出声。
满场目光都投向他,徼幸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还有几道伤,虽然不怎么致命,但是也受痛。这个心思,他竟然还能一脸看八卦的被小兵押着,看到大家目光投过来,连忙一本正经的摆手道:“不是我想笑..........真不是故意的!”
绝处逢生的喜悦之后,剩下的便是疲倦和力竭。我几乎站不住脚,赤炎扶着我,我俩互相搀扶着,各自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
真好。
我们都活着。
樊篱的长剑依旧在他面前翻飞,他这副淡定的模样反倒让人摸不准他的来头和来势,那战神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一挥手便召来千军万马。
我站在他背后,突然听到他传音入密道:“重华,你还能战吗?”
我凝神,回应道:“怎么了?”
他回头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脸上还是风轻云淡,话语却有点沉重:“那看这样子,有点棘手啊。”
他又撇了一眼徼幸,密语传音,声音谨慎而带着一丝紧迫:“这想带着你们从千军万马冲出去,有点为难啊。”
我诧异的看着他,回应道:“你没有带大军来?”
樊篱苦笑:“你以为大军是一块手绢吗?揣在袖子里带来带去?这天界与魔界千万年来都没打出个所以然,是因为两界各自有各自的边界,寻常妖魔和仙人都是过不去的。没有像我这样或者是你那样打破结界开道的人,他们连渭水之滨都过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