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非傅辰也。”他用着无人听到的声音轻声回应,他的确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铠甲,就像傅辰说的,战场上可不会因为你穿得金贵点就少坎你几刀,这种铠甲到了战场岂不累赘?
拍了拍傅辰的肩膀,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傅辰话虽不多却能句句切中心中所想,这样的契合令人上瘾。
城门下,有一人牵着马走来,不料却是熟人。
六皇子邵瑾潭一脸微笑,有些刻意地忽略了身后低眉顺目的傅辰,其实一个下人还轮不到他刻意忽略,这做法已代表他在乎,这在乎有可能是喜欢但更有可能是厌弃不屑。
“七弟,不会不欢迎我不请自来吧!”他先发制人。
“怎会,六哥能来弟弟喜出望外,这次还要多谢你仗义相助,只是弟弟一下子还无法还你。”他素来与老六无甚瓜葛,这次迎接伤军却是不得不扯上关系了,能给伤军准备军帐与热粥的银子里头还有一大部分是问六皇子支出的。要说这么多兄弟里老六也就和老二老三走的比较近,作为从小到大的兄弟他再清楚不过,老六生来就是个钻进钱眼子里的人,无利不起早。
不过这次邵瑾潭过来还真不是为了银子,他是奉母之命。
母妃容昭仪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后,陛下自然是最高兴的人,对这一胎亦是格外重视,今日他去宫里请安,不料被母妃告知此次能顺利保下孩子,有一个人不得不谢。
让邵瑾潭万万想不到的是,容昭仪要谢的人是个奴才,还是个他没什么好感的奴才。
“他只是个奴才,此乃他份内之事,您堂堂昭仪,何必自降身份言谢?”一听是傅辰,四姐姐那么温柔的人都反感的奴才,他怎么都觉得这个奴才是有问题的,若不是有皇贵妃娘娘在,这奴才的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瑾潭,那你可有见其他奴才能来提醒于我?他只管着皇贵妃对他也无任何影响,只需不说即可免于所有麻烦。即便恰好发现了又为何要相助我一个小小昭仪,并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母妃的胎像渐稳,就算他是奴才也是孩子与母妃的恩人,这份情母妃不会当做没发生过,近日母妃得了样东西,你且交于他,便说是我的谢礼。”容昭仪气质安静,犹如空谷幽兰,倒是比九皇子生母兰妃更多些淡然无争的气息。
容昭仪将一只普通的木盒推给邵瑾潭,里头装了何物即便是她也不知晓的。她原是想亲自挑选些事物送给傅辰,不料皇贵妃来看望她时将这样东西交给她,让她秘密转交,不得让傅辰知晓,容昭仪与穆君凝是在宫外就有的交情,她们私交从密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能这般交给她,容昭仪知道这个奴才在穆君凝心中地位相当与众不同,但她却缄口不言,丝毫不询问缘由。
有时候知道多了,并不是件好事。
“您让他来您宫里,交于他不是更方便?”说到底,邵瑾潭依旧是不愿意的,一个奴才何需他皇子之尊特意跑这一趟。
“宫里人多眼杂,你去办事为娘才安心。”
后来邵瑾潭打听了才知道这个奴才从福熙宫离开,进了重华宫,在自家七弟身边,果然是个投机取巧之辈,倒是会找靠山,一个换一个不消停了。
宫里换主子的奴才不少,但能让皇子主动讨要的却是少数,这事怎么都透着古怪,别怪他想太多,宫里就没什么所谓的巧合,这个奴才心思未免有些深沉,这般心思厚重的奴才如何令人心生安心,幸好皇贵妃娘娘将他舍弃了,也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想过来看看,倒惹得七弟多心了,这笔银子你何时有余了再还即可。”邵瑾潭看着这些士兵恨不得把整个京城的包子店、粥店给搬空的模样,诧异闪过眼底。
他这个七弟从小由于容貌关系,极为敏感自闭,性情易爆易怒,与所有兄弟都不算亲厚,加上老二老八老十二一群人常常为难他,以前为明哲保身他也是不接近他的,没想到他的性子在那样的欺辱下非但没有扭曲,一招得了宠幸还能不忘本,在被迫接下这个差事后能为这些百姓考虑,这份胸襟实在难得。
“那我就再此谢过六哥了!”邵华池喜出望外。
“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邵瑾潭毫不在意挥挥手,他这次来反正也不是催银子的,银子还能跑了不成,邵华池总要还他的。
鄂洪峰走了过来,像是完全不认识傅辰的模样,只对邵华池弯身道:“殿下,徐将军与几位副都统来了。”
徐将军,徐清?邵瑾潭一听是这位老将军,便让七皇子先去。
他这才看向沉默立于一旁的傅辰,主子们说话时他们要做的就是安静,“是叫傅辰吗?”
“是。”
“很有本事,上次见你也不过是皇贵妃娘娘身边一条狗,这么快就换主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啊。”真是白费皇贵妃娘娘如此抬爱,要说傅辰没勾搭老七就让老七讨要过去,他是不信的。
“奴才不敢。”对邵瑾潭的话丝毫没有波动,要在这个年代不犯错至少也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性和没必要的逞强好胜,而这点在宫中多年,已经用一次次教训让他刻骨铭心。
“口上不敢,作为确令人不齿。往往就是你这样低贱的奴才秧子什么都敢,什么都做,就是我说你贱还要对我笑,天生贱骨头。”邵瑾潭冷笑,见傅辰还是那不冷不热的乖顺模样,也有些不耐烦,他堂堂六皇子还不至于要欺负